在回市區的車上江如蘭一直沉默著。林燁在開著車,唐堂也沒說話,他不知道江如蘭在想什么,估計是在想這次來銀沙湖見到王送的氣焰這么囂張,對她有了震憾感。
說實話,此時的唐堂也正有些郁悶,自從在江如蘭的堅持下,陪著她來銀沙湖,唐堂總覺得要出點什么事,但卻什么也沒發生,就這么順利的上了趟白船,甚至王送還主動請他們吃了頓飯,接下來就已經是在返回市區的路上,按道理此時唐堂那一直緊張的心理可以算是能松懈下來了,可他又有些失望,也許他之前不僅僅是擔心出事,而是更期盼著會出點意外,這樣自己就有機會在江如蘭面前表現一下,甚至還可能再得到她的青睞,就好像上次李軍建用槍指著江如蘭,自己的適時出現,最終得到那次親近的機會一樣,可讓他的失望的是,這次并沒有重演那一幕。就這么簡簡單單的完成了任務,看著車快要到市區了,唐堂打破了沉默,他想問問江如蘭下面還有什么樣的行動,也好有個對策:「江局,沒想到這次見到王送本人了,你對他影響如何?」
江如蘭的心緒一直不寧著,她沒想到昨晚在紅船上和自己發生關系的居然就是王送。要是剛才中午沒見面還好辦,可現在見過面了,他不可能沒認出自己,那他早晚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的,這下怎么辦?
江如蘭正焦慮著。聽到唐堂的問話。她才反應過來。心不在焉的回答:「他的勢力很大。」
唐堂苦笑:「勢力不大,怎么能把整個銀沙湖都霸占住,你也看到了,那幾乎成了他的私人領地。要動他,真的很不容易。」江如蘭不想讓唐堂覺察出自己有什么不對勁:「唐堂,他確實膽子很大啊,明知道你是警察,還毫不在乎的招待你,說明這么多年來,他真把自己當成銀沙湖的主人了。」
唐堂點頭說:「確實是這樣的,不過,他毫不乎的這種行為,也說明他是毫無防備的,就是因為他明知道我的身份,他還這樣絲毫不做掩飾的,讓我們輕易上船,這對我們掌握證據也是有幫助的。白船上的情況我和楊燁已經看到了,紅船你上去的時間雖然短,但大概也知道一些了,下面準備怎么行動呢。直接封船嗎?」
江如蘭默然無語,她現在最要緊必須設法隱瞞住昨晚在紅船上和王送發生的那場肉體交歡,現在去查處紅船,惹急了王送把昨晚的事給泄露出來,自己怎么收這個場,這才是江如蘭最頭疼的事。想到這里,她說著:「你覺得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足夠嗎,我之前的考慮就是如果不能掌握足夠的證據,貿然行動就會打草驚蛇,起到反作用,這次的偵察,我們確實看到了一些情況,但確沒有真實的物證。就這樣行動是不是太草率了?」
唐堂想想也對:「江局說得也對,僅憑這一次上船,掌握到的情況也確實太少了些,還有就是王送在文山多年,你也看到了,他對我們公安隊伍一向是著力拉攏的,公安局內部有多少人和他有聯系還真說不好,別看我們這次上船,他毫不在意,說不定,我們真布置警力出動,他提前就能得到消息,再做好準備,讓我們撲空也不是沒可能。」
江如蘭聽到唐堂同意自己的意見,有些放下心:「你的意思是,應該先排查公安局內部,找到和王送有聯系的人員,不讓他們有機會通風報信,這樣出擊才有把握是嗎?」
唐堂點頭:「我覺得這樣更穩妥些,對王送這樣龐大的黑社會團伙,小心謹慎,才是正確的處理方式。」
就這樣,江如蘭和唐堂取得一致意見,先按兵不動,摸清情況再做打算。江如蘭舒了一口氣,起碼她會有一段時間來考慮如何處理昨晚和王送之間發生的事情。而唐堂想的則是,如果這么快就對王送采取行動,就算能成功,可自己的打算,豈不是又要落空了,上次萬泉崗案件的破獲后,唐堂一直覺得自己太急燥了,那么快破案,反而讓江如蘭覺得沒有再需要自己效力的必要性,雖然對自己是更客氣了,但想親近她的想法只會更落空,這次要查處王送,唐堂想明白了,要盡量多拖些時間,讓江如蘭著急,這樣她就會有求與已,最好還能出點小危險之類的情況,自己才有可能有實現期盼的機會。而不是簡簡單單的把案子破了,否則的只會再落個一場空。所以他建議不急于行動,反而先查處公安局內部,也是想著別讓太多的人了解這事,插手進來,搶了自己和江如蘭相處的機會。
江如蘭當然不會知道唐堂的想法。她回到辦公室后,就不停的想著怎么辦,找人商量一下吧,江如蘭明白這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想到處理辦法的。她。
「那當然了,那晚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了,不過那天晚上弟弟粗魯了點,唐突了美人,江局長不會生氣吧。」
王送這么赤裸裸的調笑,江如蘭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燒,幸好這是在電話里,不是當面說的,她克制著自己:「王老板,就當那是個意外,發生也就發生了,如果一再提出,反而對大家都不好。」
王送聽出江如蘭話語中警告的味道,他知道初次打交道,彼此沒有摸清低細,話不能太透:「放心,這件事,我只是當做個回憶,不會再提起的,只是以后和江局長大家就算是朋友了,還希望江局長多關照關照兄弟。」王送表明著自己沒別的意思。
江如蘭滿意的語調從電話里傳過來:「既然王老板明白,我江如蘭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不過我剛來文山,一切總要有個新氣象,希望王老板也要給我留幾份余地,如果還一切和過去一樣,恐怕我也不好向上上下下交待。」江如蘭明白的警告王送收斂,話挑開了說,反而能打消他的疑心。
「江局長放心,該做的事,我王送都明白,不會讓您有為難的地方,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也會有合作的機會,在文山互相幫助還是必須的。」王送的話,軟中帶硬,向江如蘭表示著,自己在文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王老板是個暢亮人,,上次的見面不算,今天你我才算是第一次打交道。話說到位就可以了,我還有些工作,先不聊了吧?」江如蘭覺得這次對話還算是應付得體,她不想再說下去。
「好的,不打擾江局長了,不過我先向您請示一下,過幾天有空,兄弟擺宴,還請江局長一定賞臉,就在市區。」王送未了又再次向江如蘭示好著。
「那好吧,到時候,有空就去嘮擾你一下。」江如蘭不能拒絕他,否則反而不妥。
「一言為定,我隨時恭候江局長光臨。」
雙方都放下了電話,王送覺得一陣輕松,自己的主動出擊還是正確的,這女人不像是個不上路子的人,畢竟和自己有過那種關系,就算是意外,她終究要面對的,利用這個心理,和她接近關系,明顯簡單的多,別看現在她似乎不愿提及,但只要自己多下心思對她,投其所好,女人喜歡的東西自己有的是,想著法子引誘她享受人生,畢竟不是所有女人都會和石亞楠一樣讓人捉摸不透的。一想到石亞楠,王送上次被勾起的欲火又燒起來了。江如蘭也是不錯的,女人味十足,想起上次她在床上的騷浪表現,王送就興奮,好久沒玩過這么夠勁的女人了,決不能就此放過她,他突然又想起當時華姐說的話,:這樣的美女,要給弄上了道,放在紅船上或者會所里,那該是怎樣的旖旎春色。?王送更加興奮了,他潛意識對能夠凌辱這種高層美女充滿著快意感。
另一邊江如蘭卻對自己的角色深感無奈和悲哀。一個堂堂的女公安局長面對著涉黑團伙的頭子,不能抓還不能得罪,反而還得滿臉笑容和他表演應付。甚到在他調戲自己時還不能動氣,這都算怎么一回事啊。自己堂堂一個女公安局長尚且要和他客客氣氣,可見他平時更是何等的囂張,難怪上次文山的百姓集體告狀呢,這些年他們可都是怎么熬過來的啊。想想也是一個從農民發跡的黑道人物,到底是憑著什么興風作浪的,他的膽子怎么就那么大,對這種人不能掉以輕心,必須慎重對待,小不忍會大事的,江如蘭告誡著自己。一定要學會沉著,忍耐。否則沖動只會壞事,想起上次因為沖動,陰差陽錯的居然和他上了床,百般屈辱中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家把自己脫了個精光盡著興子玩弄自己的肉體。江如蘭白晰的臉蛋一陣陣的發燒。她真是羞愧極了。
文山鋼廠,無數的工人擠在廠區里,他們占據了廠內主要設施,打著橫幅。從過年到現在,每個月只能發放基本的生活保障,大家一直苦苦等待著,等待廠領導所說的轉機的到來,可最近傳出的消息卻是,不但轉機沒有等到,甚至連這個月的基本保障也面臨著斷發的可能,工人們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們中很多是夫妻雙職工在文鋼,還有的甚至一家三代也在文鋼,發不出基本工資,這不是把他們往絕路上逼嗎,與是大家聚集起來,串聯好了,堵上廠區大門,占據了主要設施,今天必須有個說法,鋼廠的困難不是我們造成的,后果也不能由我們這些基層工人來負責。就這樣聲勢浩大的群體性事件發生了,文鋼的幾個主要領導急得團團轉,盡力安撫著工作,但卻無濟于事,沒有實質性的答復,僅僅是口頭的好話,他們已經聽得太多了。任憑幾個廠領導說得口干舌燥,聚集的人群還是有增無減,從早上直到下午,人越聚越多,市里的幾個主要部門也被驚動了,紛紛過來察看情況。許智龍自然不會缺席這種事,他帶著幾個隨員,到了鋼廠,雖然忙得焦頭爛額,但廠長還是不敢怠慢這位算起來已失勢的人物。畢竟虎倒余威在。廠長抽空出來專門迎接他,許智龍老實不客氣見面就問:「何董事長,你們這的情況不妙啊,怎么弄成這個樣子了?」
「是啊,許主席,您應該知道一些情況,集團去年剛剛新建了鑄造車間,全額墊付了建設資金,本來正準備開始新型鋼材生產,誰知道一場大水,把車間給沖毀了,好不容易設法把廠區給恢復了,可設備卻全部報廢。市里拔發下來的貸款僅能維持基本開支,無力再引進設備,生產出來的粗鋼在市場上沒競爭力,陷入了惡性循環。勉強拖到現在,實在維持不下去了。」對方無奈對許智龍訴著苦。
「可你們集團前幾天不是搞了多元化嗎,不僅僅是只有鋼廠啊,還有別的產業呢,不可能整個集團都面臨困境吧。」前幾年許智龍掌權的時候,雄心勃發,也曾經認真考慮過文山將來的發展,當時他就對文鋼產業的單一化,不滿,在他的主持下,文山鋼廠改成了集團公司,針對出口弄出了幾個外貿性產業,因此他算是了解一些內情,認為僅僅是鋼廠的原因,不可能造成整個集團的困境。
「許主席,所說集團下面還有一些分公司,但畢竟鋼廠才是主體啊,為了給鋼廠輸血,集團下屬玩具,服裝產業都大量抽調資金來投入鋼廠,這樣才能拖到現在,可如今幾個分公司都面臨資金短缺。還有就是對外銷售渠道不通暢,文山地處內陸,又沒有鐵路,交通太不方便。不能交貨,資金就不能及時加攏,情況更不樂觀。」聽到這些回答。許智龍也知道是實情,鋼廠這一大攤子,包袱實在是太大,整個集團都被它拖得苦不堪言,一時他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說著:「那現在情況怎么解決呢,不能讓這些工人這么鬧下去,影響太惡劣了。」
「這個大家都很著急的,我們已經向市里匯報了,剛剛市政府辦公室回復,石市長已經帶領市里各主要部門負責人研究過了,她親自過來處理這個事情,現在正路上。」聽到石亞楠要來,許智龍一陣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