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市區(qū)南城外,自從幾年前縱貫四省的高鐵途經(jīng)文山時選中此處做為停靠站點之后,這里便成為了文山發(fā)展最為迅速的新城市區(qū),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高樓林立的繁華景象,區(qū)內(nèi)各條道路更是寬闊平直,每時每刻都有著無數(shù)的車輛行人川流不息,行色匆匆的奔走其上,他們年齡,經(jīng)歷各不相同,但卻都懷著同一個目的,不分日夜的忙碌著,操勞著,整個新區(qū)也因為他們的存在而顯得是那樣的活力十足,可就在這一派欣欣向榮的現(xiàn)代化都市新區(qū)的一側(cè),一大片的老舊,低矮的自建房區(qū)依然就那樣雜亂無序的擁擠在一排排高樓大廈腳下,顯得是那么扎眼,。這就是最典型的隨著城市的擴張而來不及改變原有面貌所形成的城中村不過對于很多世代居住于此的人來說,這成片的老舊平房比起那些鋼筋混凝土所構(gòu)邁成的現(xiàn)代化大廈卻更容易讓他們有一種親切感,更能讓他們回憶起那已逝去的幼時年代。這里不僅有他們的回憶,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他們真正根的所在,因此雖然環(huán)境一般,但仍然還是有很多人繼續(xù)選擇生活在這些老房子之中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這本應(yīng)早已被時代拋棄的城中村,還是顯得那樣的人聲鼎沸而又嘈雜不堪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一大早,燦爛的陽光便和往日一樣,越過了層層青灰色的屋脊照射到居住在這里的各家各戶的門前窗外,并覓縫鉆隙般的透過玻璃和窗簾間的各種微小空隙射進了屋內(nèi),喚醒了沉睡了一整夜的人們,很快的,所有的屋門便前后不一的紛紛打開了各種招呼聲,問好聲響徹在鄰里之間,這里再一次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生活氣息整個城中村也重新開始變得熙熙攘攘,甚至還有一群群的鴿子也從屋脊上飛過,留下一串悠揚悅耳的鴿哨。新的一天就這樣在平平常常中又開始了。
趕著上班上學的大人孩子們正急急忙忙的推著電動車和自行車涌出了家門,奔向著各自的目的地可就在這一片忙碌的氛圍之中,位于鄰近這城中村邊緣的一個很多戶人家雜居的老式院落中卻有著這么一間舊房,房門依然緊閉,仿佛和這喧鬧的世界完全無關(guān)般保持著死一般的寂靜
但這種寂靜也持續(xù)不了太多,很快兩個買早點回來的鄰居在院子里正好迎面撞上,互相打了個招呼之后,便閑聊了起來:「伍大爺,早飯還沒吃呀。」其中一個問著對方。
「嗯,早上我本來都熬好了粥,誰知小孫子起來非說要吃油條,這不又跑出去買的,你看,還熱乎著呢」伍大爺把手里拿著的剛炸好的油條舉了起來給對方看著
「哎,現(xiàn)在的小孩都是慣壞了,我兒子也是,早上面包和牛奶都給弄好了,可死活不肯吃,說是想吃鍋貼,把我氣的,想罵他幾句,可我媽非得依他,弄得這沒辦法,只能去買了這時間都給耽誤了」兩人就這樣在那間舊房的窗外一問一答的又聊了三兩句閑話,便各回各家了,可他們的這番對話卻是一字不落的全都傳進了屋內(nèi),而原本一直蒙頭睡在床上的戶主本來就正感覺到肚內(nèi)空空,此時又聽到院中兩人說話句句不離各種早點,這更讓他覺得饑腸轆轆了那雙依然緊閉著的睡眼也仿佛看見了幾根炸的金黃酥脆的油條在不停的晃動著,這不由不使得他饞涎欲滴
「哎喲」他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哼哼,很明顯的,到了這個地步,這覺是再也睡不下去了,戶主一把掀開被子,從凌亂不堪的床上爬了起來,又從床頭扯過幾件衣服,胡亂套上身也顧不上收拾屋子,便推開了門,走了出來,伸了伸懶腰,又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的出了院子門他向前沒走幾步,就看見不遠外的巷子口正有一個油鍋里在冒著騰騰熱氣的早點攤子.一旁還有好幾個人圍坐在就地擺放的幾張簡易折疊桌旁吃著早點,攤主則一邊用鐵絲從從油鍋里挑出剛炸好的油條,油餅,一邊嘴里大聲地向四外吆喝著。「熱油餅,熱油條嘞!」
突然攤主停住了聲,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巷子里邊,一個身材瘦小的三十多歲男人,披著件舊外套,一副睡惺忪的模樣,正一步一搖的走了過來,很快他就晃著膀子到了攤前,先是用眼睛斜了斜筐子里的油餅,然后笑嘻嘻的說著:「王師傅,老規(guī)矩來四個油餅,兩根油條。」
攤主睥了這個男人一眼
「四個油餅,兩根油條,來了!」好嘞他答應(yīng)了一聲,但這聲音明顯不像平時招呼別的客人時那樣的熱情,而是透著一股子的冷淡不過雖然聲音冷淡,但攤主卻依然手腳麻利地從筐里面挑出了油餅和油條,裝在紙袋里,遞給了對方。
「謝謝王師傅了」男人轉(zhuǎn)身要走
「哎,于巍,一共是十一塊」攤主叫住了他
于巍一回頭:「王師傅,我知道價格啊」他回答道
「那你給錢啊!」攤主沒好氣的追問著
「哎,王師傅,我不是說過記賬的嗎,以后攢多了一起給你」于巍滿不在乎的說著
「姓于的,你這話說了多少次了,你自己算算,自打上半年你回來以后,不說天天來我這,也是隔三岔五吧,都大半年過去了,你欠了多少賬,自己有數(shù)嗎」攤主提高了聲音,大聲斥問著對方
「哎喲,王師傅,咱倆可不是這個交情吧,我這不是暫時遇到困難了嗎,出來之后,一直沒找到合適工作,等我一找到工作,肯定把錢還上,你又何必這么大動肝火呢」于巍仍然嘻皮笑臉的應(yīng)付著攤主
「于巍,我今天也把話說明白了,以前的賬既然我答應(yīng)過容你緩一緩,那我說話肯定算數(shù),但今天這筆賬你必須當面給我結(jié)清,否則的話就把東西給我摞下來」攤主看他這副模樣,更是火氣大發(fā),他一下扔下鐵絲,從攤位里沖了出來,堵在于巍的面前于巍眼看他這副氣勢洶洶的態(tài)度,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他看了看四周,那幾個吃早點的人都注意到了發(fā)生的事,紛紛放下筷子正在指指點點著
「這人誰啊,吃飯不給錢」
「嗨!這你都不認識啊,他就是于六」
「于六就那個有名的強奸犯啊!」
「嗯!就是他,從小就不是好東西,中學的時候就偷窺過女廁所,然后不讀書天天在社會上混,成了猥褻耍流氓的慣犯,前幾年因為聚眾淫亂被抓起來判了刑,上半年剛放出來,結(jié)果還是成天好吃懶做,什么工作也干不長,欠了一屁股的債,王師傅因為和他是鄰居,看他可憐,容他賒賬,結(jié)果他是把這當家了,成天跑來白吃,看來這次是把王師傅真惹急了」
「原來是這種人啊,真不能同情他,王師傅也是太好心了」
「誰說不是呢」眾人議論紛紛,
而此時的于巍還在和攤主油嘴滑舌的打著哈哈:「王師傅,我不是不給你錢,而是我身上真沒錢,不信你看」說著話,他把外套的幾個衣兜全翻了個底掉,讓攤主看個清楚
「看到了吧,我是真沒錢,王師傅,你就再容我緩一緩,我保證,只要一有錢,馬上就把賬都給補上」于巍信誓旦旦對王師傅說著話,可受過他多次騙的攤主今天是說什么也不再信他了
「沒錢,就把東西給我放下,我今天就是不容你了」他發(fā)著狠,伸手就來搶于巍手里提著的紙袋
而于巍從早上到現(xiàn)在水米沒進,正是前心貼后背餓的發(fā)慌呢,那能容攤主把到嘴的食搶走,他是死活不給,兩人扯來扯去,就扭打了起來了,身體瘦小的于巍自然不是體形健壯的攤主對手,一會就被按在了身下
「打人了,打人了,打死人了,救命啊,快來人啊,幫我報警啊」于巍眼見自己不是對手,便大聲嚷嚷耍起了無賴這更吸引了不過路人前來看熱鬧,不過大家一詢問,知道事情緣由后,都對他的行為鄙夷不已,不但沒人幫他報警,甚至連個拉架的都沒有于巍見狀,心知今天難逃一劫,可就在他準備認命的時候,突然從邊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吱」這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心悸,大家本能的回頭一看,就在巷子的前邊,一輛車身寬大的豐田
suv剛剛停穩(wěn),車門一開,鉆出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魁梧大漢,他幾步走到還在扭打著攤主和于巍面前,哈下腰拉住攤主的肩膀,輕輕一提就把對方整個人給拉得直起了身,然后順手一甩,攤主站不穩(wěn)「蹬噔噔」連退了好幾步,正撞在另一個圍觀的人身上,這才立住了腳他本想發(fā)火,但看看對方這塊頭,知道來者不善,只能客氣的問著:請問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