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真的不懂,為什么這幾個月變數這么大!
他不是聽說顧遠洲那個老婆好吃懶做,還是個愛到貼娘家的蠢女人嗎?
不是說顧遠洲那個婚姻名存實亡?
只要顧遠洲離婚,那他的履歷上就會有污點,就會影響晉升速度……
可為什么,他們不僅沒有離婚,反而感情越來越好!
那個自私自利的蠢女人居然也會收留孤兒在家贊住!居然不是她弟弟的女兒!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現在,你還有什么話可說?!”營長的聲音帶著一種審判的意味,“就憑顧遠洲同志在那人命關天的時刻,不僅敢想敢做,敢于承擔天大的風險去救人!更難得的是,他還能在巨大的壓力下保持冷靜,記得程序,懂得第一時間讓戰友火速回營打報告,為自己的行動留下無可辯駁的證據!這份膽魄!這份擔當!這份在巨大壓力下依舊清晰縝密的思維!哪一點,是你王寧能比的?!”
營長深吸一口氣,臉上猶豫的神情不再,剩下的只有決絕。
“再看看這次行動!你在左翼擅自行動,差點把整個突擊隊拖入絕境!而顧遠洲臨危不亂,當機立斷,不惜代價壓制火力,又親自帶隊,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從絕境中把你們撈了出來!他在整個行動中運籌帷幄,指揮若定,最終以最小代價完成了營救任務,事實勝于雄辯!王寧同志!部隊讓顧遠洲同志擔任隊長,是經過深思熟慮、反復權衡后做出的唯一正確的決定!而你的貪功冒進、和你狹隘的格局,都無比清晰地證明了這個決定的正確性!”
營長的話如同冰冷的鐵水,澆鑄在王寧的心上,將他最后一點掙扎和僥幸徹底封死。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抽空了靈魂的泥塑木偶,眼神空洞地望著地板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窗外,一陣稍強的風吹過,那株桃樹劇烈地搖晃起來,大片大片的粉紅花瓣被無情地卷落,如同下了一場凄艷的雨,紛紛揚揚,鋪滿了窗下冰冷的泥土,也像是在祭奠他心中轟然倒塌的信念。
春光依舊明媚,卻再也照不進這間寒意徹骨的辦公室,也照不亮他那片已然荒蕪的心田。
“王寧同志,今天在表彰大會上的舉止行為,看來還是無法勝任班長的工作,現,我會和上面報告,至于結果,應該很快就能下來……”
王寧的身體晃了一下,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他嘴唇翕動著,喉嚨里似乎堵著千言萬語,最終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僵硬地抬起右手,行了一個幾乎變了形的軍禮,動作滯澀得像生銹的機器。
轉過身的背影佝僂著,來時那點僅存的精氣神已被徹底抽干,只剩下一片灰敗的頹唐。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拉開,又被輕輕帶上。
營長沉默地看了片刻,伸出手,將窗子推得更開了一些。料峭的春風立刻灌入,吹散了室內凝滯的壓抑。
本來根據王寧這次行動的表現,還有之前留下的處分來看,王寧這一次不罰就已經是好的了。
上面的意思,王家那位即將卸任市長,升到省城里任書記,這個人情上面得賣。
奈何王寧偏偏就是不爭氣……
他將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驚動的人太多,如果不加以處分,軍紀如何肅正?
軍營訓練場上,顧遠洲將身上的正裝脫下,換上了平日的訓練服,正在訓練場上有條不紊的進行日常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