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昌明死了。
周昭看著那吊著的尸體,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無數個可能。
她的手掌一翻,棺材釘朝著戴昌明的頭頂上飛了過去,嗖地一聲那掛著人的腰帶應聲而斷……只聽得嘭的一聲響,那戴昌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蘇長纓已經撿起了地上的鑰匙,快速地打開了牢門,沖到了戴昌明身前。
他蹲下身去,伸手探了探戴昌明的鼻息,回過頭去沖著周昭搖了搖頭。
“已經斷氣了。”
蘇長纓說著,語氣里帶了幾分可惜。
“戴昌明sharen如麻,罪大惡極,這樣的人當生前活剮,死后鞭尸。如今卻是被人滅了口。”
周昭同蘇長纓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皆是驚疑不定,之前他們查到了章然身上,章然恰巧病故;如今懷疑戴昌明,戴昌明便立即斷了氣。
有人在一直盯著他們,并且sharen滅口。
周昭想著,在蘇長纓身邊蹲了下來,“死者嘴唇發紫,眼球突出,乃是窒息身亡。脖頸間只有一道勒痕,牢房中沒有我打斗拖拽痕跡,亦是沒有抵御性傷痕。初步判斷,是懸梁自盡。”
周昭說著,朝著尸體旁邊翻倒在地上的桌案走了過去,她將那桌案翻正了過來。
“桌案上有一雙明顯的鞋印,在桌案的邊緣,亦是發現了腳印。戴昌明應該是站在桌案將頭掛在腰帶上,然后用腳踢翻了桌案。”
一旁的蘇長纓聽著,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頭牢房的人,應該可以瞧見這邊的動靜。”
周昭循著蘇長纓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那斜前方的牢房中,坐著一老一小兩個熟人,正是當初她被關進廷尉寺大獄之時,見過的詢問她求生之道的二人。
周昭撣了撣自己衣袍上的灰塵,二話不說地朝著那二人走了過去。
那小老兒正百無聊賴的用牢中的草編著席子,而那個年輕人則是躺在一盞油燈前,臉紅撲撲的,握著一卷竹簡看得津津有味。
見周昭過來,那小老兒抬起頭來,看向周昭的神色十分復雜,“沒有想到,之前你同我們一樣是蹲大牢的,如今搖身一變已經成了廷尉寺小周大人。
自從你來了之后,這牢里的老伙計都提前被砍了頭,沒有辦法,你抓的人太多了,總得有人騰出空位來。”
小老兒說著,抬腳踢了踢看竹簡的青年,“你看我們都兩個人住上一間,小周大人來問話了,別看你那個破書了。”
那青年眼皮子都沒有抬,他慢悠悠地說道,“左右我不久就要被施宮刑了,還不在變得不人不鬼之前,先看看一些日后看不得的書……小周大人想問那個糟老頭子是怎么死的吧?
喏,自己吊死的。獄卒一走,他就開始解腰帶,我還以為他要揮刀自宮呢,結果是上吊……”
那老頭兒見他越說越沒個正形,抱歉地看向了周昭同蘇長纓,“小周大人,他被關久了,多少有些不正常了。老頭子看得真切,那新來的的確是一個人在牢房中,將自己給吊死了。
這大獄之中,什么樣的人都有了,我還是頭一回瞧見一言不發就上吊的,等回過神來,人已經沒了。”
周昭沒有忽略那老頭兒眼中的冷漠,她見得多了,自是明白,這些在大獄中的人,那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便是反應過來,他們也懶得叫獄卒過來,省得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