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耳朵微動,看向了閔藏枝。
“阿晃已經帶著尸體回了廷尉寺,閔大人可能尋北軍暗中保護證人?至于兩位歐大人,那個孩子便交給你們了。我現在身上帶著證據,不便與你們一同行動。”
閔藏枝手中搖晃著的百花扇突然一頓,他的眸光淡淡地從小院外的那株大樹上瞥過。
然后沖著周昭點了點頭,“你且小心些,若你出了事,阿柚該沒心情嫁給我了。”
周昭鄙視地白了閔藏枝一眼,嫌棄的擺了擺手,“曉得了,曉得了,會給阿柚姐姐添妝的,重重的添!”
閔藏枝眼睛瞬間就亮了,他手中的百花扇搖出了殘影,像是興奮的狗尾巴。
“我們阿柚日后是要蓋大屋的,我不替她多攢點,她豈不是一邊蓋還有一邊煩憂?
這般一想,我就只好勉為其難的劫富濟貧了!”
閔藏枝說著,滿心滿眼都是歡喜,看上去哪里還有平日里的風流倜儻,怎么看怎么都冒著傻氣。
“你那哪里是什么劫富濟貧,你明明就是刮地三尺,雁過拔毛!”
周昭同閔藏枝嗆著聲,注意到陳家夫妻們驚訝的眼神,有些不好意的沖著二人拱了拱手,“讓您二位見笑了,我們平日里就互相嗆聲慣了,并非是什么不可靠之人。”
陳母笑了笑,她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陳季元這是這樣。
“嗯,我知道。從前季元歸家,時常學舌。我還當他過分夸張,沒有想到竟是真的。季元他在廷尉寺的日子,當真是十分開心。他那回扮女娘,輸給了右院的秦朗,在家里就偷偷的練。
叫他阿爹發現了,抄起鞋追了他一路。”
她說著,笑容有些落寞。
那個陳季元,雖然不是她的孩子,但也叫了她那么長時間的阿娘。
她想,那個苦命的孩子,應該是做夢都想要有一個阿娘。
陳母沖著周昭抱歉地笑了笑,“那個孩子,他也是身不由己,可不管怎么樣,都是他對不住小周大人。”
她說著,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聽著一旁嬰童發出的咿咿呀呀的聲音,走了過去,從歐家兄弟手中接過了孩子,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她看著那孩子,神色一下子柔軟了下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日后你就叫陳年好了。”
周昭沒有言語。
等眾人離開,她方才從屋中出來,站到了廊前,大雨傾盆將巨蟒的鮮血沖淡了去。
突然之間,周昭身子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她跟著前方的黑點,幾起幾落,兜了一個圈兒進了一個掛著周宅的小院,周昭輕輕落地,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看向了屋中的蘇長纓,“你什么時候到的,這處宅院是誰的?離廷尉寺可謂是一墻之隔。”
蘇長纓遞給周昭一杯熱茶,“是小周大人的,你不是想要從家中搬出來么?”
周昭一愣,她昨夜方才同周不害說了,今日蘇長纓便給她安排好了宅院?
她想了想,將那有四幅畫像的絹帛,直接朝著蘇長纓扔了過去,“先前你也在現場,應該聽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便不贅述了。你且看看,那個戴著面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