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月瑤意識沉淪的最后一秒,在她已經準備好擁抱永恒冰冷的死亡時。
這個被她在心里咒罵了千百遍的男人,如同撕裂黑暗的神祇,悍然降臨。
周青川沒有看她。
甚至沒有分出半點心神,去安撫這個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天之驕女。
他的目光平靜而冷漠,穿過空間的距離,落在了那道由恐懼和黑暗凝聚而成的人形虛影上。
那頭夢魘在發抖。
組成它身體的黑霧,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劇烈翻滾,波動,仿佛隨時都會潰散。
它想逃,甚至想開口求饒。
可是在那道目光的注視下,它發現自己連最基本的思維,都開始凝固。
時間空間,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它眼中的世界,在扭曲在旋轉。
古堡的大廳消失了。
秦月瑤和蘇瀾的身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垠的,灰白的虛無。
在這片虛無的正中央,一座由億萬生靈骸骨堆砌而成的王座,高聳入云。
王座之上,一道身影漠然端坐。
正是周青川。
不。
這不是周青川。
這是這片夢境國度,唯一的主宰。
是神。
是魔。
是凌駕于一切規則之上的王。
“你……”
夢魘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一個音節。
它那引以為傲的精神沖擊,它那玩弄人心的優雅手段,在這里脆弱得像個笑話。
它匍匐在骸骨王座之下,如同一灘最卑微的爛泥。
它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那王座上的存在。
周青川的眼眸,緩緩垂下。
沒有憤怒,沒有殺意,甚至沒有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