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那一聲質問,如同平地驚雷,炸得整個公房里的老油條們外焦里嫩。
他們本想給這新來的狀元郎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都察院的水有多深,沒想到對方反手就掀了桌子,還搬出了“大乾律例”這尊誰也惹不起的大佛。
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為首的中年御史臉憋得通紅,支支吾吾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顧大人……此案……案情復雜,牽連甚廣,非……非我等不盡心,實乃阻力太大啊!”
“哦?阻力?”
顧長安眉毛一挑,將手中的卷宗輕輕拋了拋,發出一聲輕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眾人的心坎上。
“有多大?比天還大?還是比陛下的旨意還大?”
他環視一圈,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清澈又銳利,仿佛能看穿人心底的那些小九九。
“諸位皆是朝廷棟梁,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若是連份內的差事都辦不好,那這身官袍,穿著不嫌扎得慌嗎?”
扎得慌!太扎了!
一群老御史在心里瘋狂點頭,臉上卻只能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們算是看明白了,這位新來的顧大人,不僅刀子利,嘴皮子更利!根本不是個能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咳咳!”
最先開口的劉承劉老御史,眼見場面快要失控,連忙出來打圓場。
“顧大人教訓的是!我等確實有失職之處,日后定當勤勉,定當勤勉!”他一邊說著,一邊給其他人使眼色,“這些卷宗,我等還是先搬回去重新整理,不勞煩顧大人了。”
說著,幾個人就想上前把這堆“燙手山芋”搬走。
“慢著。”
顧長安淡淡開口,制止了他們。
他施施然地坐回那張積灰的書案后,伸出手指,在“卷宗山”上輕輕一點。
“不必了。既然送來了,就放這兒吧。”
眾人皆是一愣。
只聽顧長安繼續說道:“正好,我也想看看,這漕運沿線,到底藏了多少魑魅魍魎,又是誰,給了他們這么大的‘阻力’。”
他抬起頭,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從今天起,這間公房,就作為‘漕運改制督辦處’的臨時辦公地了。諸位若是有什么新的線索,隨時可以送來。當然……”
他話鋒一轉,笑意中帶上了一絲冷意。
“若是讓我發現有人故意隱瞞不報,或是陽奉陰違……那都察院的大牢,想必諸位也不想進去體驗一番吧?”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