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璟將陸未吟叫到他專用的雅間。
鋪錦緞的桌案上,兩只天青茶盞泛著清潤的光,氤氳熱氣繚繞而起,彌散出清幽茶香。
“說說吧。”
軒轅璟捧起茶盞,眉目微垂時極快的掃了陸未吟一眼,再提蓋刮沫,氣度風流。
陸未吟淺淺提著一口氣,邁步,卻并非落座,而是走到軒轅璟面前。
脊背筆挺,神情鄭重,“王爺,北境恐怕要起戰事了。”
軒轅璟動作微頓,抬眼看向面前一身嬌粉的姑娘,眸間泛起淺瀾,又迅速壓下去。
“喝酒了?”
“不曾。”
“清楚自己在說什么嗎?”
“清楚。”
軒轅璟放下茶盞,目光逼視,“消息從何而來?”
好了,問到關鍵了。
事到臨頭,陸未吟提著的氣反而落下來,坦然又倔強的迎下軒轅璟的目光。
粉唇輕啟,“不可說!”
聲調不高,短短三個字,卻像在軒轅璟耳朵里釘入了三枚釘子,從未有過的刺耳。
軒轅璟的瞳仁明顯外擴,蓋子一下下刮著杯沿,摩挲出細碎的聲響。
“軍情大事,你就給我三個字,不可說?”
陸未吟跪下來,微微垂首,恭敬但并不惶恐卑微,“王爺恕罪!”
不是不可說,是沒法說。
她現在只知道軒轅璟和裴肅、以及御史中丞趙礪交情匪淺,并不清楚其勢力是否滲入軍中。
若是有,她應付宋爭鳴和楚家兄弟那一套說辭會立馬被拆穿,一旦被證實虛言,必會引起猜疑。
中止結盟都算輕的,再嚴重些,軒轅璟說不定會懷疑她有所圖謀,居心叵測。
一切皆源自前世記憶,她手頭拿不出任何佐證,又不能告訴他自己是死過一回的人,否則他肯定把先生叫回來,好好給她扎上幾針。
橫豎是筆糊涂賬,索性什么都不說,就這么繃著。
軒轅璟垂眸看著地上的人。
明明跪著,低眉順眼,卻從骨子里透出一股勁兒跟他犟著,讓人心生惱意。
軒轅璟放下茶盞,微微傾身,“你信不過我?”
眼前的云紋玄靴動了動,似有重重疊聚的烏云懸在頭上,凝沉又壓抑。
陸未吟搖頭,“不是。”
“那為何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