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了點雨,他在前面走著,走的真慢,要我邊踢路邊的石子邊走才能和他同頻。
我沒看見他的眼淚,就這樣我們走到了早上,天邊亮起來,昏藍的天空中出現了黎明。
我沒他那么高尚,我希望江未明死,希望一切讓他難過的東西消失,
你的痛苦結束了,走向你的黎明。
第二天,他請假把江未明下葬了,我下了課飯也沒吃就往這邊跑,邵芬陽說我魔怔了。
他穿著白色的喪服,跪在他爸的照片前。
來往的人很多,他爸那邊的,他媽那邊的,親戚小孩,大爺大媽。
“什么孩子歸我們?這么大個男孩叫我們怎么養?養不熟的!”他媽那個新歡拍著巴掌說。
“什么養不熟!”女人一瞪眼,“他好歹也算我的兒子,再說了,他成績好,上了大學就能自己賺學費,他爸下葬全花的他自己錢,就一年高考了,他還小顧念親情,以后對小湘也有幫助。”
“我不管,反正他住不進來,這就不是添雙筷子的事兒!”男人松開女人緊握的手。
女人推搡了男人一把,男人煩的走到一邊,剛準備點煙的時候看到江栩走過來。
江栩打聲招呼,男人懶得理他,把頭扭過去,繼續點煙。
江栩尷尬的手放在半空忽又放下,然后朝他媽的方向走去。
“老不死的終于死了,兒子,你搬過來和媽一起住,快高考了吧,別在外面打散工了,專心高考。”
江栩擰出一個笑,“媽,麻煩的話,就算了吧,我自己開銷也不大,不麻煩你和叔叔了。”
“你李叔哎呀,他這人挺好的,就是吧你突然來,他有些不熟悉,人還是很好相處的,聽媽的話,來家里,你還沒見過妹妹吧”,女人心疼的摸摸江栩的臉,“她長得可好看了,都隨你媽我了,你倆啊,個頂個的好看。”
江栩擠出一個笑,“見過的。”
女人粉飾羅戴的臉懵了一下,“見過?”
江栩無奈的點點頭,“去年你生日我去送過蛋糕,但你們出去了,我坐在你家門口等了三個小時。”
女人聽到這里,握著江栩的手突然松了,他看著江栩,江栩眼神里沒有責怪,只是苦澀。
她火紅的嘴唇一張一合,眼中流轉,不知道說些什么,最后也只能勉強說出一句,“媽……媽媽……對不起你。”
江栩把她搭在自己手上的手拿掉,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媽,我自己能過好,起碼比以前好點吧。”
江栩坐在棺材前玩著打火機,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的時候,棺材旁邊突然冒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你是我哥哥?”她穿著白裙子,粉色擦的锃亮的鞋上黏著一朵扭扭花。
江栩手里動作停下,把打火機揣回兜里,“嗯。”
“那我們怎么長的不一樣?”她前后腿疊著玩兒,瞪著亮亮的眼睛。
江栩看了看小姑娘的眼睛,他想可能還是有一樣的地方吧。
“我爸說,你才不是我哥,你沒人要,我可有人要。”她做了個鬼臉。
江栩沒脾氣了,原來少年的眼角的鋒利終究有一天會結霜。
江栩點點頭,她說的對,以前沒人要,現在也沒人要,他爸死了還有我這個不一定是親生的兒子完善后事,我死了,估摸著也就橫死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