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的午后,陽光透過云層,在湖面灑下一片碎金。
京都城郊的碼頭邊,一艘畫舫正靜靜泊著,雕花的船檐下懸著淡青色的幔帳,隨風輕輕擺動。
艙外的欄桿上纏著新抽芽的綠藤,窗欞上雕刻著纏枝蓮紋,遠遠望去,倒像一件浮在水上的精致擺件。
蘇然早已侯在船頭,他換了件月白色的錦袍,少了些商場上的銳利,多了幾分閑適。
見林羽穿著那件熟悉的淡藍素袍走來,他立刻笑著迎上去:“林兄,久等了。”
林羽拱手道:“是我來晚了,蘇兄費心。”
“哪里的話,”蘇然引著他登船,“這幾日總想著詩會上林兄那首《山河頌》,便想找個清靜地方,與林兄好好聊聊。”
畫舫緩緩駛離碼頭,船夫搖櫓的聲音輕緩,像怕驚擾了這春日的寧靜。
艙內早已備好一桌茶點:碧螺春的茶香裊裊升起,水晶糕透著淡淡的粉色,還有幾碟蜜餞與一壺溫熱的梨花酒。
兩人分賓主坐下,蘇然提起酒壺為林羽斟記,笑道:“林兄可知,我前幾年去西域,見過最奇特的商隊?”
林羽抬眸:“愿聞其詳。”
“那些商人穿的袍子,紅的像烈火,綠的像翡翠,頭上裹著絲巾,說話像唱歌似的,”
蘇然比劃著,眼里閃著興味,“他們帶的貨物才叫稀奇——有能發出香味的石頭,有比絲綢還軟的羊毛,還有裝在琉璃瓶里的葡萄釀,喝一口能暖到骨子里。”
他又說起南方的海市:“海邊的集市才叫熱鬧!大船上卸下的魷魚干堆成小山,漁民們喊著價,南來北往的商船插著各色旗子,連波斯的商人都來湊趣,用香料換咱們的瓷器。”
林羽聽得入了神,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面:“我從未見過這般景象。”
他自小困在侯府與書齋,讀的是圣賢書,見的是四方院,蘇然口中的世界,像一幅鮮活的畫卷,在他眼前徐徐展開。
“林兄若有興致,日后我帶你去看看便是。”蘇然笑著舉杯,又話鋒一轉,“說起來,我倒想聽聽林兄的詩。那日詩會上人多,沒能細細請教。”
林羽取過桌上的紙筆,略一沉吟,寫下一首七絕:
《春望》
東風吹綠岸邊柳,細雨催開陌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