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北境大漠。
狂風裹挾著黃沙打著旋兒拼命的打在石頭上,一塊巨石后,柴火燒得噼里啪啦,隱隱約約能聽到其中混雜著的哭泣聲。
“這里是!?”
林縛猛地睜開眼時,最先灌入鼻腔的是嗆人土腥味,緊接著是太陽穴突突的跳痛。
我不是在海外執行秘密任務嗎?
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哥!你醒了?”
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鉆進耳朵,林縛順著聲音望去,那是一張沾滿泥污的小臉,約莫十三四歲,顴骨高高凸起,看不出真實面貌,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此刻正滾下兩行渾濁的淚,在布滿塵土的臉頰上沖出兩道淺痕。
沒等他理清頭緒,女孩已經撲進他懷里,單薄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前天你暈過去的時候,身子燙得像火炭,我以為……我以為……”
眼淚打濕林縛胸前的衣衫,記憶如同潮水般涌入到林縛的腦海當中。
面前的少女是這具軀體的妹妹,叫做林花,而自己則是一戶在普通不過的農戶,沒有家室,沒有背景,現在更是成為一個無田無地的難民。
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那是因為大夏新帝登三年,但苛捐雜稅卻高了數倍,再加上今年開春以來,三月后沒下過一場雨,田里的莊稼成片成片枯死,裂開的土地都能塞進拳頭。
本以為遇到大旱,朝廷能派兵賑災,結果等來的是官兵闖入家中把家里的最后一粒糧食全部帶走。
前身的父親就是在那天出面阻攔被推倒在地,一口氣沒上來而死的。
后來,他們無糧交稅,成了難民,四處流亡,母親重病力竭而亡,倒在逃荒路上,臨死前還囑咐著自己要好好照顧妹妹。
回憶著前身的記憶,林縛不禁哀嘆一聲。
別說是古代,哪怕是后世在面對這些天災人禍面前,老百姓們也是無可奈何。
在這種情況下,妹妹沒有遠離自己而去,還拖著自己走了四天,林縛都難以想象她那瘦小的身材是怎么扛著自己走完這段路的。
這個妹妹,他林縛認定了!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還有些頭暈。”林花連忙從懷里掏出一份包裹,撥開里三層外三層的油紙:“我這里有吃的,哥!你快吃!別被發現了。”
油紙包打開的瞬間,林縛聞到了一股怪異的肉香。
半塊黑乎乎的肉干躺在女孩掌心里,邊緣還帶著焦痕,明顯是用火烤過的。
望著連狗都不拉屎的荒漠,很難想象這肉干到底是什么地方來的,臨離家的時候,家里已經連一粒米都拿不出來,更何況是肉了。
至于逃難的過程當中,林花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從什么地方來的肉!?
“哪來的?”林縛的聲音陡然變沉。
林花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手指不安地拽著本就不富裕的衣角:“是……是劉大哥給的。”
“劉大哥?那個劉大哥?”林縛的聲音都高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