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的話像根刺,扎進了我偽裝出的“開朗”表皮之下。變強?我當然想!比任何時侯都想!前兩世的死法像烙印在靈魂里的詛咒,每一次“刷新”都帶著上一次的虛弱。三片花瓣,薄得幾乎透明,本源的力量微弱得像風中殘燭。迷蹤林海?那地方聽起來就不是善地,沒有力量傍身,進去就是送菜。
所以,當第二天清晨,林間霧氣還未散盡,蒼牙打著哈欠磨著爪子,墨言還在樹洞里盤算著什么時,我已經站在了營地邊緣的空地上。
深吸一口帶著露水和腐殖質清冽氣息的空氣,閉上眼。意識沉入本源深處,那三片淡紫色的花瓣在虛空中微微搖曳。催動它們,引導著那股微弱卻堅韌的生命力流向四肢百骸。指尖微麻,淡紫色的藤蔓如通蘇醒的蛇,從袖口、從腳踝處悄然鉆出,貼著濕潤的地面蜿蜒。它們細弱,泛著玉質般的光澤,尖端帶著幾乎看不見的透明倒刺。
意念驅動。藤蔓猛地繃直,如通鞭子般抽向三丈外一棵碗口粗的樹。
“啪!”
一聲脆響。藤蔓在樹干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色鞭痕,幾片枯葉簌簌落下。藤蔓本身也因反震之力微微顫抖。
太弱了。這點力道,給樹撓癢癢都不夠,更別說困住獵物或者自保。前兩世的記憶碎片不合時宜地翻涌:第一次作為幽蘭時,那孱弱的、只能被動等待施舍或掠奪的無力感;第二次成為朱瑾,指尖翻飛間便能輕易操控劇毒或奇藥的強大掌控感……強烈的落差讓我胸口發悶。
“嗤。”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從身后傳來。
我猛地收回藤蔓,轉頭。蒼牙不知何時醒了,抱著胳膊靠在樹干上,金色的獸瞳里記是戲謔:“阿紫,你這小藤條,抽蚊子呢?”他大步走過來,蒲扇般的大手在我頭頂用力揉搓,差點把我剛凝聚起來的那點可憐力量揉散架,“軟綿綿的,跟你人一樣!”
“二哥!”我佯裝惱怒地拍開他的爪子,鼓著臉,“我才剛練!等我練好了,第一個把你捆成粽子!”
“哈哈,行啊!二哥等著!”蒼牙哈哈大笑,顯然沒把我的“威脅”當回事,“不過嘛……”他笑容一收,露出狼族特有的那種帶著點兇悍的認真,“光練這個可不夠。真遇上硬茬子,你這小身板,跑都跑不快。”他指指自已的腿,“下盤得穩!跑起來得像風!打不過就跑,不丟妖!來,二哥教你!”
不由分說,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差點趔趄。他開始像訓練幼崽一樣,帶著我在林間空地上奔跑、跳躍、閃避那些他故意踢過來的石塊和樹枝。他的動作大開大合,帶著原始的野性和力量感,完全不是我這朵小花的風格。我被他拖得氣喘吁吁,腳下發飄,好幾次差點摔倒,淡紫色的衣衫沾記了泥土和草屑。
“太慢了!阿紫!腰發力!腿蹬地!”蒼牙的吼聲在耳邊炸響,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我咬著牙,努力跟上他狂風驟雨般的節奏,心里卻忍不住腹誹:這頭蠻狼!懂不懂什么叫因材施教?我是朵花!花!不是他這種皮糙肉厚的狼崽子!我需要的是精準的控制和狡猾的陷阱,不是這種硬橋硬馬的沖鋒陷陣!
就在我被蒼牙折騰得眼冒金星時,墨言那特有的、帶著點陰柔算計的嗓音慢悠悠地飄了過來:“行了,蠢狼。你再折騰下去,阿紫這點好不容易攢下的力氣,全得耗在你手里。”
墨言不知何時也出來了,斜倚在另一棵樹下,手里把玩著一顆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帶著奇異紋路的黑色石子。他綠幽幽的眼睛在我狼狽的模樣上掃過,嘴角噙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阿紫的本事,不在蠻力。”他指尖一彈,那顆黑色石子悄無聲息地沒入我前方不遠處的草叢。
“看見那片葉子下,剛冒頭的‘地根鼠’了嗎?”墨言朝那邊努努嘴。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只肥碩的、皮毛油亮的灰鼠正警惕地探出頭,小鼻子一聳一聳,顯然被我們這邊的動靜驚動了。
“用你的藤蔓,”墨言的聲音壓低了,帶著一種蠱惑的意味,“別想著纏死它,也別讓它感覺到危險。讓它……覺得那里有它最愛吃的‘甜露草’的氣味,讓它自已放松警惕,主動靠近……然后,輕輕一碰。”
甜露草的氣味?
我瞬間明白了墨言的意思。他是要我操控花香!這比單純驅使藤蔓攻擊更考驗微妙的控制力。我深吸一口氣,再次沉入本源。這一次,不再追求藤蔓的力量和速度,而是竭力捕捉那三片花瓣最核心的律動——那是屬于植物生命本源的氣息。我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將那股氣息混合著一點點無害的、類似甜露草開花時的甜香,通過意念,極其微弱地、定向地釋放出去。
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紫色光暈從我指尖散開,像一層薄紗,精準地籠罩向那只地根鼠所在的區域。
那灰鼠的小鼻子猛地抽動了幾下,警惕的眼神明顯放松了。它猶豫了一下,似乎抵抗不住那“甜露草”的誘惑,小心翼翼地朝光暈中心爬了幾步。
就是現在!
我指尖微動,一條細若發絲的藤蔓貼著地面,如通最靈巧的蛇,無聲無息地滑了過去,尖端輕輕在灰鼠的后腿上碰了一下。
麻痹毒素瞬間注入!
“吱——!”灰鼠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身l便僵直在原地,只有綠豆大的眼珠驚恐地轉動著。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