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玖鳶如遭五雷轟頂!
她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這個被深埋了五年,連同著血海深仇和過往一起被刻意遺忘的名字,竟然……竟然從他的口中喊了出來?
謝塵冥依舊痛苦地跪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按著仿佛要裂開的頭顱。
但他抬起了臉。
那張因劇痛而扭曲的臉上,布滿了冷汗,臉色蒼白如紙。可那雙眼睛!
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里,此刻翻涌著驚濤駭浪。
不再是純粹的痛苦,而是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巨大的茫然。
他死死地盯住趙玖鳶的臉,那雙眼睛像是要穿透五年的時光,努力辨認著什么。
“你……”謝塵冥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原來是你。”
四個字,低沉沙啞,卻像殘酷的冰錐,每一個字都重重砸在趙玖鳶脆弱的神經上。
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趙玖鳶。
她身體最后一絲力氣被徹底抽空,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軟軟地向前癱倒。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現在?
在守衛都在山下的時候,在她最脆弱、最想殺他的時候,他想起了曾經的事。
那聲“阿玥”,像一把生銹的鈍刀,在她心口最柔軟的地方反復攪動。
在無數個被噩夢驚醒的夜晚,在瀕臨崩潰的邊緣,耳畔總是響起那聲呼喚。
殺了他!一個聲音在腦海里瘋狂尖嘯,用他的血,祭奠爹娘!
機會就在眼前。
他帶來的護衛被遠遠遣開搜查,此處唯有他……
趙溪冷也僵硬地站在一旁,不可置信地看著謝塵冥。
“你……想起來了?”他的眸色沉如幽潭。
冰冷的山風嗚咽著穿過墳塋間的枯草,卷起細碎的塵埃。死寂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在三人心頭。
謝塵冥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死死釘在趙玖鳶身上。
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
不再是模糊的暖光,不再是破碎的笑語,而是清晰的畫面——
五年前,成渝鎮,瓢潑的大雨,冰冷刺骨的溪水……
十七歲的謝塵冥渾身是傷,倒在泥濘里,意識模糊。
忽然,一個瘦小的身影,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拖拽著他沉重的身體,不知要將他拖去什么地方。
雨水打濕了那女孩烏黑的頭發,發絲緊緊貼在她蒼白的小臉上。
她將他帶回了一個簡陋卻溫暖的木屋內,柴火聲噼啪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