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塵冥和他的侍衛(wèi)早已下馬,沉默地站在幾步開外。
空氣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
不知為何,謝塵冥忽然覺得頭一陣刺痛。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沖破束縛,從他的腦海中鉆出來。
他只當(dāng)是沒休息好,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年,父親就是在這里,被人用亂刀活活砍死的。”趙溪冷緩緩地開口了。
他蒼白的面容毫無生氣,只有那雙眼睛,深得像兩口望不見底的寒潭,翻涌著濃稠的恨意。
謝塵冥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趙溪冷,眼神銳利如刀,帶著審視和追問。
趙溪冷像是完全沒感受到那目光的壓力,他的視線緩緩掃過那破敗的木屋,聲音帶著刻骨的恨意。
“而我們的母親……被拖到那邊的小溪旁。那些人……凌辱了她。”他頓了頓,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dòng)了一下。
“不……不要說了……”趙玖鳶跪在冰冷的腐土上,聽到趙溪冷的話,如同再次被凌遲,身體抖得更加厲害。
趙溪冷沒有理會(huì)她的哀求,他的聲音尖銳:“母親不堪受辱,奪過刀想自盡。可她,不夠狠,刀只刺進(jìn)去一半。”
他抬手指向一旁的小溪:“她倒在那里,血流了一地……直到我們找到她,她才咽下最后一口氣……”
趙溪冷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謝大將軍,你知道更可笑的是什么?那天來家里送山貨的鄰居小牛,不過十歲,也被他們順手一刀抹了脖子,就丟在門檻邊!”
謝塵冥盯著趙溪冷,眼眸里翻涌著驚濤駭浪!
震驚、憤怒、難以置信。
他從未聽趙玖鳶提過只字片語,他以為她只是普通的流民孤女,卻從未想過,她背負(fù)著如此慘絕人寰的血海深仇!
“是誰?”謝塵冥怒聲問,“是誰干的?”
趙溪冷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忽然浮起一個(gè)極其古怪的笑意。
他沒有立刻回答謝塵冥的問題。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只是專注地凝視著謝塵冥因憤怒和急切而微微扭曲的臉龐。
“知道。當(dāng)然知道。”趙溪冷的聲音輕飄飄的。
“這些年,我們眼睜睜看著那畜生……步步高升,手握重權(quán),活得風(fēng)光無限!”
他微微歪了歪頭,眼神里的嘲弄和恨意濃得化不開。
“可我們無法復(fù)仇,無法申冤。因?yàn)椤莻€(gè)人就像謝大將軍如今一樣……位高權(quán)重啊。”
謝塵冥看著趙溪冷嘲諷的眼神,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碎片。可究竟是什么,他捕捉不到。
他緩了緩神,下了命令:“無蹤,帶人去四周查看一番,看看有沒有什么可用的線索!”
“是。”無蹤領(lǐng)命,很快便帶人朝木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