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那個破舊的小院子時,看到了小雅心心念念的兒子。
他正一個人,蹲在地上,用樹枝畫著畫。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
“我還以為……是我媽媽回來了。”他小聲說。
“爺爺奶奶說,媽媽去很遠的地方打工了,等她掙了好多好多錢,就會回來給我買大蛋糕。”
說著,他從兜里掏出一張被摩挲得起了毛邊的照片,獻寶似的給我看。
“阿姨,你看,我媽媽是不是特別漂亮?”
他又仰起臉,用清澈的眼睛看著我:“阿姨,你認識我媽媽嗎?你知道我媽媽去哪里了嗎?”
我背過身,死死地咬住嘴唇,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我讀得了圣賢書,卻渡不了世間人。
空有一顆憐憫之心,卻無回天之力。
我蹲下身,告訴他:“我認識你媽媽。你媽媽啊,變成天上的星星了。你晚上看,那顆最亮最亮的星星,就是她。她在天上看著你,保護著你呢……”
14
回到家,湯圓看到我臉上的淚痕,立刻焦急地跑過來,用頭蹭我的腿。
“媽媽,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我搖搖頭,把它抱進懷里:“沒有。”
“媽媽只是太開心了,開心以后都可以陪著湯圓了。”
“湯圓也好開心!和媽媽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開心!”。
我陪它玩了一會兒,它小心翼翼地開口:“媽媽,我能邀請我的朋友來家里玩嗎?”
“冬天快到了,外面好冷,流浪的貓會凍死的……我想讓它們也來我們家住,可以嗎?”
我笑著撫摸它柔順的毛發:“當然可以呀。湯圓的朋友,就是媽媽的朋友。”
它興高采烈地帶著我,去了城西的那個廢棄紙箱旁。
一只年老的橘貓,和一只膽小的三花貓,正蜷縮在那里。
“大橘,花花,我媽媽回來接我了!你們也跟我一起回家吧!”湯圓開心地朝它們喊道。
可那兩只貓,卻都搖了搖頭。
年老的橘貓說:“我老了,走不動了。而且,我得守在這里,我怕我的主人回來,會找不到我。”
我才知道,這只橘貓的主人,是一位獨居的老奶奶。三年前,老奶奶被家人接去了養老院,卻沒能帶上它。三年來,它就一直守在他們曾經住過的筒子樓下,等著主人回來。
而那只三花貓,則怯怯地看著我:“阿姨,你能幫我找找我的小貓嗎?前幾天,它們被人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