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讀課,粉筆灰里飄著股火藥味。
我盯著課本上的“恃強凌弱”四個字,手指卻在桌肚里摩挲著那把粉色折疊刀。陳清清昨天放學前塞給我的,刀鞘上的小熊被她用彩筆補了道彩虹,說是“增加攻擊力”。
“李默,”林墨的筆尖戳了戳我的胳膊,他的作戰(zhàn)記錄攤在腿上,最新一頁畫著個燃燒的打火機,旁邊標著“危險度:高”,“張磊他們在樓下聚著呢,綠毛手里真的拿著汽油桶。”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上周六綠毛掉的打火機還在陳清清的紅色書包里,此刻想來,那根本不是意外,是故意留下的挑釁。
下課鈴剛響,趙峰就從后門擠進來,左眉的疤擰成個疙瘩:“操,他們帶了七個人,還有個穿黑背心的,看著不像學生。”
陳清清恰好從走廊經(jīng)過,紅色書包往我桌上一放,拉鏈沒拉嚴,露出半截鐵鏈——是上周從綠毛手里搶來的,她纏了圈彩繩,說是“改造成新武器”。
“別慌。”她把作戰(zhàn)記錄扯過去,鉛筆在汽油桶旁邊畫了個圈,“汽油怕火,更怕水。”
她的手指點在天臺的位置:“林墨,你去水房接記三個水桶,藏在天臺樓梯口。”又轉向趙峰,“你帶兩根鋼筋,守在樓梯拐角,聽見我喊‘砸’就動手。”
最后她看向我,齊劉海下的眼睛亮得像彈珠:“你跟我去引他們上天臺。”
“引?”我皺眉,“他們要是不上來怎么辦?”
“他們會來的。”她從紅色書包里掏出個東西——是綠毛的打火機,被她纏上了彩色絲帶,“我讓林墨故意在樓下‘弄丟’這個,張磊肯定以為我們怕了,想燒我們的秘密據(jù)點。”
趙峰吹了聲口哨:“夠狠。”
第二節(jié)課間,校園廣播突然響起尋人啟事,找“初二(3)班林墨遺失的打火機”。張磊他們果然在樓下炸開了鍋,綠毛舉著汽油桶,喊得全校都能聽見:“林墨!有種別躲!”
我和陳清清裝作慌慌張張的樣子往天臺跑,故意讓張磊看見我們的背影。他果然帶著人追上來,黑背心的壯漢走在最前面,手里拎著根手腕粗的木棍。
“往哪跑!”張磊的吼聲撞在樓梯間的墻壁上,回音震得人耳朵疼。
陳清清突然停在天臺門口,轉身沖我眨了眨眼。我瞬間明白,拽著她往天臺另一側的雜草堆跑——那里藏著林墨提前擺好的彈珠陣。
張磊他們追進來時,黑背心率先踩上彈珠,“哎喲”一聲摔在地上,木棍滾到我腳邊。綠毛舉著汽油桶想往前沖,卻被趙峰從樓梯拐角甩出來的鋼筋砸中胳膊,汽油“嘩啦”潑了記地。
“砸!”陳清清的喊聲剛落,林墨就從水房方向推來水桶,三桶水劈頭蓋臉澆在張磊他們身上,汽油遇水浮在表面,滑得像冰面。
我撿起地上的木棍,卻被陳清清拽住:“用這個!”她從紅色書包里掏出那根纏了彩繩的鐵鏈,往我手里塞,“比木棍順手。”
趙峰的鋼筋舞得虎虎生風,專打腳踝,張磊他們在濕滑的地上站都站不穩(wěn),像群被雨淋濕的雞。林墨站在彈珠陣后面,不斷往地上扔新的彈珠,嘴里還數(shù)著:“第15個,第16個……”
陳清清舉著金屬直尺,專敲想爬起來的人手背。她的紅色書包在混戰(zhàn)中掉在地上,里面的彩色氣球滾出來好幾個,被踩得“啪啪”響,倒像是在給我們加油。
黑背心好不容易爬起來,掏出火柴就要點地上的汽油。我甩起鐵鏈,精準纏住他的手腕,火柴“啪”地掉在水里,滅了。
“警察來了!”林墨突然大喊,聲音比上次在鐵路橋洪亮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