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被擠得不知能去何處了,陳稚魚想了會兒,便打算去找陸茵。
只是這次沒人帶路,自己順著光亮走,也走了幾處無人的地方,好不容易看見個下人,問了句才知陸茵此刻正和張家表小姐在一處,便往東邊方向去了。
可越走近,越沒什么聲音,直到——
眼前水光泠泠,月色下,湖面的水蕩漾著寧靜的波浪,風聲寂靜,莫名讓人不安。
喚夏更為敏覺,側身將姑娘往身后擋了擋。
“小夫人可是迷了路?”
一道聲音從假山傳出,陳稚魚冷不丁的被嚇了一下,目光看過去,才見黑暗處一人靜靜站著,也不知看了他們多久。
“你是?”
那人自陰暗處走出,月光與小湖池邊的燈籠將他的面龐照亮,是一張陰柔邪肆的臉,身量高挑,他往外走時,像是巡視獵物的豹子,那雙眼沒從她身上下來過。
陳稚魚莫名覺得不適,也因他太過赤裸的眼神看得蹙眉,若非他在安全距離停下腳步,她都要拉著喚夏跑起來了。
“小夫人不認得我,我也只是來張府吊唁的普通人,方才見你往這邊走,便知你走錯了路,這邊是死路。”
要說方才沒認出來是真,現在看清他臉了,陳稚魚不好騙自己她不認識,這不是昨夜見過的二皇子嗎?
當時離得雖遠,但也將他看清了。
只不過,看破不說破,既然他自己都不報出身份,她便也當不知好了,反正她帶著面巾,他也不會知道自己是誰。
“多謝提醒,確是辯錯了方向。”
說罷,就準備福身離開,卻見他大步向前,越過她們走到道路邊上,說道:“從這直走在右轉,女眷皆在那方。”
看他沒有什么舉動,還好心的給自己指了路,陳稚魚一時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人家幫了她,她還是感念的,沖他點了點頭,越過他離去。
至此,他不問她是誰,陳稚魚自然也不可能自報家門。
方才與太子偶遇本就意外,好在兩邊都帶了足夠的人,這前后不過一刻鐘,就又意外地偶遇到了別的外男,且還是在這四下無人,燈光不顯的寂靜處,總會使人引出無限遐思,她若這時自爆了家門,怕明日就會傳出陸家少夫人,婦德有損了。
她走以后,一個佝僂著身子的下人才出現,不解地問主子:“主子既讓奴才將她引過來,又為何不多說會話?就這么放她走了?”
二皇子看著兩人消失的地方,心情仿佛很好一般,又回到了池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道:“她一婦人,私下見外男對她名聲不好,況且……她會害怕。”
那下人聽了這話像見了鬼一樣,這還是二皇子嗎?
他還以為二皇子讓他做這事就是對那婦人有了意思,想弄到手嘗嘗鮮,人都弄來了,他卻說她會害怕?
一時間,都沉默了。
“可查到了她的身份?”
下人更沉默了,只是心里沉默,還是很快地回了他。
“暫時沒有,只聽說用飯時她同陸家女眷坐在一處。”
二皇子眉頭微擰,轉頭看他,眼神晦默,一時心都往下沉了沉,隨后,想到了什么,問:“陸曜成婚時,陸家大房次子是不是帶著妻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