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銅鑼,敲碎了京城維持已久的虛假平靜。
太子李軒將兄弟們安插的探子連人帶證“打包”送審,這番堪稱“自殺式”的兇悍操作,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一時間,朝野上下,物議沸騰。
皇宮,御書房。
皇帝李承業聽著心腹太監王福的稟報,一張威嚴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他只是用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案,每一下,都讓侍立在側的王富貴心驚肉跳。
“胡鬧!簡直是胡鬧!”許久,李承業才冷哼一聲,“朕的這些兒子,一個比一個能耐!暗斗的手段,都用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來了!還鬧得滿城風雨,皇家的顏面,都被他們丟盡了!”
王福連忙跪下,“陛下息怒。太子殿下……或許也是被逼無奈。”
“無奈?”李承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朕看他,是快活得很!這一手,玩得漂亮啊。他把自己擺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用國法做刀,逼著朕來給他收拾爛攤子。他這是在告訴朕,也告訴所有人,他李軒,不好惹。”
嘴上說著斥責,但李承業的語氣里,卻聽不出一絲真正的怒意,反而帶著幾分玩味的欣賞。他揮了揮手,“傳朕旨意,讓大理寺‘依法徹查,不得聲張’。朕倒要看看,老大和老二,要怎么收場。”
“依法徹查,不得聲張”,這八個字,盡顯帝王心術。既肯定了李軒行為的“合法性”,又把事情的范圍控制在了朝堂之內,不讓丑聞進一步擴大。
圣旨一出,大皇子李遠和二皇子李湛被皇帝召進宮中,足足罵了半個時辰,出來時皆是面如死灰。他們被勒令閉門思過,所有伸向大理寺的手,也都被皇帝毫不留情地斬斷。
明面上的交鋒,李軒大獲全勝。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太子已經穩操勝券之時,一股新的暗流,在京城的陰暗角落里悄然涌動。
一種新的流言,開始在茶館酒肆、勾欄瓦舍之間流傳開來。
“聽說了嗎?太子殿下如今性情大變,變得殘暴嗜殺了!”
“是啊,我聽東宮里跑出來的雜役說,太子爺前幾日抓那些探子,根本沒有證據,全都是嚴刑逼供,屈打成招!”
“可不是嘛!據說他得了失心瘋,看誰都像要害他,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信不過,硬是羅織罪名構陷。這要是讓他當了皇帝,咱們還有活路嗎?”
“噓!小聲點!據說他現在每天都要在東宮里練那種邪門的功夫,殺氣騰得,跟個活閻王似的!再這么下去,怕是要成一代暴君了!”
這番流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來得陰險毒辣。它不再攻擊李軒的“無能”和“紈绔”,反而將他展現出的“強勢”和“果決”,扭曲成了“殘暴”和“偏執”。
它不否認你抓了人,但它質疑你抓人的動機和手段。這是一種誅心之論,殺人于無形。
一時間,輿論風向急轉直下。原本對太子改觀的百姓,開始變得將信將疑。而朝堂之上,那些本就看不慣李軒雷霆手段的保守派言官們,也開始蠢蠢欲動,準備上書彈劾太子“行事酷烈,有失儲君仁德”。
東宮,書房。
新任總管王富貴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殿下,這可如何是好?這幫人太陰損了!他們這是要毀了您的名聲啊!一旦被扣上‘暴君’的帽子,您……您就全完了!”
李軒卻依舊鎮定自若。他正臨窗而立,手里拿著一把小巧的刻刀,專注地雕琢著一塊上好的沉香木。木屑紛飛,一頭栩栩如生的猛虎雛形,已然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