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牛哞哞哞
林晚照蹲在養殖區最角落的那個牛棚里。
空氣中彌漫著干草、牲畜糞便和淡淡藥湯混合的復雜氣味。
她挽著袖子,露出一截纖細卻沾了些泥點的手腕,正小心翼翼地給一頭精神明顯萎靡的母牛順著毛。
母牛溫順地配合著,偶爾發出一聲低沉的“哞——”。
林晚照則專注地側耳傾聽著,腦海中是母牛絮絮叨叨抱怨“腰酸背痛”和“隔壁棚新來的公牛眼神太輕浮”的聲音。
她笑了笑,果然男凝這種東西在動物界也無處不在。
就在這時,一種無形的、帶著寒意的壓迫感悄然降臨。
林晚照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沒有立刻抬頭。
她先是“聽”到了牛棚外籬笆邊,幾只原本在啄食草籽的麻雀瞬間噤聲,撲棱棱飛走的聲音。
“來了來了,那個兇巴巴的人類男性又來了!”
“快走快走!惹到他會不會被烤了吃掉啊!”
接著,是靴底沉穩地碾過凍硬地面、踩碎幾株枯草的細微脆響。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絲比前世面對最復雜手術時還要快幾拍的心跳——
顧淮越來了!
她穩住手,強裝不在意地繼續梳毛,然后才緩緩直起身,用沾著藥漬的手背隨意抹了一下額角并不存在的汗。
籬笆外,顧淮越身姿筆挺如白楊。
他沒有穿軍大衣,只著一身筆挺的冬季常服,深綠色的呢料襯得他肩線愈發冷硬。
那件厚實的軍大衣被他隨意地搭在臂彎里,仿佛那點寒意對他構不成任何侵擾。
他的目光如燈,精準地落在林晚照那雙沾著泥濘的布鞋上,停留了足足兩秒,那審視的意味濃得化不開。
然后,才緩緩上移,掠過她沾了草屑的褲腳,最終定格在她那張因為勞作而微微泛紅、眼神卻異常清亮的臉上。
顧淮越薄唇微啟,聲音低沉平緩,聽不出什么情緒,卻帶著一種穿透寒風的冷冽:“你在干什么?”
林晚照愣了愣,“跟、跟牛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