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后,雨水開始變多,來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這會兒窗外就開始嘩啦啦下起滂沱大雨,江絨的注意力瞬間被雨水打在窗戶上的聲音吸引。
大概看出男生的心不在焉,醫(yī)生又特意重復一遍,并將相關內(nèi)容講述得更加詳細。
認認真真聽了小半天,江絨熟地瞪大一雙黑眸:他……懷孕了,肚子里有小寶寶了?
江絨此前一直被關在首輔府最最最僻靜荒涼的后院里,從小到大自然沒能接觸太多關于男男女女的事情,但哥兒會懷孕生子這件事他還是知道的,所以他是……什么時候揣上寶寶的,又是怎么揣上寶寶的呢?
江絨茫然,江絨手足無措。
與此同時,這個消息很快上報到了陸關山耳中,他垂眸定定望著樓下來來往往的病患,整個人卻是肉眼可見的緊繃。
好一會兒后,陸關山倏地轉(zhuǎn)過身,抬腳就大跨步走出梁醫(yī)生的辦公室。
江絨已經(jīng)不想再繼續(xù)做什么檢查了,早上吃的那點兒東西被他吐得干干凈凈,現(xiàn)在他真得很想找個地方先美美吃上一頓大餐。
“上次岐山說有家過橋米線特別好吃,是在什么地方來著?”和祝姐姐告別后,江絨拿著他的檢查單隨手塞進袋子里,但因為滿心滿眼都是香噴噴的過橋米線,那張檢查單落在地上他也全然沒有察覺。
陸關山一路快步走過來,望著男生似乎心不在焉的背影,他彎腰將檢查單從地上撿起來。
只一息時間,他落在檢查單上的那只手就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多,江絨出門的時候又沒有帶傘,門口一堆人等著打車,他估計連擠都擠不進去。
陸關山拿著檢查單走近些后就聽男生自言自語地低聲咕噥:“所以那家過橋米線的地址到底在哪里,好餓啊~”
迎面就要撞上一個慌慌張張往醫(yī)院跑的男人,陸關山迅速伸手將發(fā)呆中的男生往旁邊一帶,然后江絨就茫茫然一腦袋扎進了個硬邦邦的懷抱中,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只是無措地眨了眨眼睛。
陸關山微微低頭就能看到男生纖長烏黑的睫羽,伸手輕柔將男生放開,隨即他將另外一只手上拿著的檢查單遞過去:“抱歉,……是我來晚了?!?/p>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個不懷好意的大渣男,陸關山拿著檢查單的手又有些不自在地微微收緊,隨即沉肅視線就落在了面前的男生身上。
那是他的檢查單,江絨反應過來后立刻伸手將單子接過去,然后又清亮亮回了句謝謝,隨即轉(zhuǎn)身就要往醫(yī)院門口走去。
可見男生剛才壓根就沒聽到陸關山說了些什么,又或者對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抬頭看上一眼。
一時間陸關山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但一抬腿卻帶著些保護的姿態(tài),緩緩走在江絨身側(cè)。
后知后覺感到身邊跟著個人,江絨更加茫然起來:“你……是在跟著我嗎?”
陸關山:“……你不認識我?”
這對話有些奇奇怪怪,但確實在此時此刻江絨才抬頭把視線落到身材高大挺俊的男人身上,一瞬間他有些局促不安地站直身體,甚至精致漂亮的眉眼間也帶上了些不自覺的心虛氣短:“小叔,您怎么在這里啊,是身體不舒服嗎?”
雖然小心臟有些止不住地砰砰亂跳著,但江絨還是很有禮貌關心了下對方的身體:聽阿野說小叔是個工作狂中的戰(zhàn)斗機,忙成那個樣子肯定很容易生病。
只抬頭看了陸關山一眼,江絨很快又老老實實低下腦袋,這段時間他可是看過不少小說,尤其外面這會兒下著瓢潑大雨,他不自覺就想象了一出主角“帶球跑”前的催淚場景。
“只是來醫(yī)院看看?!奔幢阆轮笥赆t(yī)院門口照舊人來人往,顯然這里并不是個很好的聊天地點,陸關山微垂眉眼認真望著江絨,“醫(yī)院門口不好打車,你現(xiàn)在去哪兒,我順路捎你一程?!?/p>
于是江絨就一路迷迷糊糊上了陸關山的車子,甚至還頗為熟稔跟駕駛座里的張助理打了聲招呼。
沉默了好一會兒,陸關山將視線再次落到江絨身上:“沒想起來是哪家店的過橋米線嗎?”
江絨一開始還有些茫然地眨眨眼,隨即愉快彎眸亮出自己和室友的聊天框:“是長江路53號,剛剛岐山給我發(fā)的地址。”
“是這家啊,我住的地方離這家店很近,她家味道確實很不錯,生意一直也很紅火?!睆埡猱敿磫榆囎右宦吠L江路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