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傻子今天想著這、明天想著那,很快他就將好奇母親的事情拋到腦后,直到有些紛紛雜雜又別別扭扭的記憶涌入腦海,江絨才清晰感知到母親這一形象。
不過真當他看到沈清韻時,那種別別扭扭的形象就更加真實清晰起來:媽媽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一瞬間的功夫,沈清韻都不知道自己剛剛想要說什么了,自從她嫁到江家,把這孩子的姓也改成江后,這孩子就再也沒有軟軟地喊過她媽媽。
別別扭扭移開視線,沈清韻故意提起剛才的話題:“你最近跑哪兒瘋去了,為什么不在家里住?”
江絨再次沉默,因為他是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好一會兒后,他對上沈清韻又想發脾氣的眼眸,聲音清亮亮問道:“媽媽怎么有時間過來這邊?”
以前媽媽是從不會來這邊的,畢竟原本這屋子的主人屬于江絨早逝的父親,那是一個讓沈清韻幾度崩潰、絕望,到現在連提都不想提的男人……
以前沈清韻三天兩頭就要跟這個兒子吵架,甚至恨不得兒子天天不在跟前,但這次卻不一樣,這次江絨在她面前消失了太長時間。
她說自己生日那天不想看到他,他竟然真就不來了,所以沈清韻這幾天心里實在慌得厲害。
不過真看到人沈清韻是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了,這輩子她也就生了這么一個兒子,江家前任夫人倒是一前一后生了倆,但她嫁過來的時候大兒子江誠裕已經到了不需要父母關愛的年紀,小的那個天天跟在大哥后面,跟她壓根不親近,當然,沈清韻也懶得去親近就是了。
所以時常沈清韻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當不好一個母親,每次跟老江說起這些父母經,老江那是連她都不如,所以沈清韻這兩年越發茫然起來,跟江絨相處的時候大多都是隨著脾性行事,什么溫柔慈愛,那壓根就是不存在的。
江絨抱著他的毛絨玩偶坐到旁邊的小沙發上,媽媽不說話,他也乖乖保持沉默,然后空氣里慢慢就盈溢出一股非常尷尬的氣氛。
不過這會兒估計只有沈清韻能感受到這股漸漸升起的尷尬,江絨過來之前剛剛吃過早飯,所以在沙發里沒窩多長時間他就忍不住有些犯困。
“過幾天去家里吃個飯吧,你叔叔之前還說挺長時間沒見你了。”默默給自己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沈清韻終于心平氣和提出邀請,但遲遲得不到江絨的回應,于是她氣哼哼抬頭看過去,結果一眼便對上男生昏昏欲睡的白凈臉蛋。
不得不說江絨這張臉像極了沈清韻,不過沈清韻美得很有攻擊性,但江絨卻是一種平和的精致,原本還一股憤怒襲上心頭,但這會兒看著兒子昏昏欲睡的模樣,沈清韻突然平靜下來:“困了就去屋里睡。”
江絨茫茫然睜開眼:“媽媽,你要回去了嗎?”
“你是在趕我走嗎,我今天偏就不回去。”
“好吧,那媽媽我先去睡一會兒。”江絨抬手打了個哈欠,抱著毛絨玩偶一邊往臥室走,一邊還不忘給張助理發了條消息。
小區樓下不遠處,張衡扭頭看向身后的男人:“先生,小絨說今天可能要住在這邊。”
原本應該已經回去工作的陸關山此時此刻抬眸望向四樓的窗戶,好一會兒后他沉聲開口:“回公司。”
“好的,先生。”
四樓,沈清韻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來這邊了,看江絨已經回房間休息,她干脆在屋子里無聊地四處溜溜達達起來,但本來就只有那么點兒大,她只能從左邊繞道右邊,從前面繞道后面。
好一會兒后,沈清韻的手機響了兩聲,她這才抬腳重新坐回沙發上,然后漫不經心拿出手機。
老江:“怎么樣,這次沒跟小絨吵起來吧?”
沈清韻一挑眉,利落抬手打字:“你這是在小看誰,我們母子倆好著呢,你別想看我笑話。”
老江:“那你們什么時候回來,我讓廚房準備小絨愛吃的菜。”
沈清韻:“回去,回哪兒去,一個個都想趕我走是不是,我今天還就住這兒了,看你們能那我怎么辦!”
一看這充滿怨念的文字,江翰行便知道母子倆多多少少還是發生了些不愉快,于是他再打字時逐漸開始小心翼翼斟酌語氣:“好好好,你想住哪兒都可以,不過小絨那邊只有一間臥室,是不是有點住不下?”
“住不下你過來陪我一起打地鋪,反正我今天就不走了。”沈清韻語氣特別堅定。
江誠裕今天休息,剛從外面回來抬眼便看到父親正抱著手機慢吞吞打字,瞬間他明白今天的父親依舊惹到了繼母,為了防止這把火無緣無故燒到自己身上,他選擇掉頭裝作自己還沒回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