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雨,像是天空劃開的傷口。
灰白的天空像壓低的天幕,把整座校園染成水墨se。傘與傘交錯而過,鞋底踩在積水上濺起聲響,每一步都像敲在心上。
沈景澤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左手拎著剛從便利商店買的牛n面包,右手撐著黑傘,整個人一貫地安靜、謹慎、不出錯。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不遲到,不吵鬧,不與人過多交集。成績總在最上頭,日子過得像被提前排好節(jié)奏的樂譜——沒有多余音,也不該有。
直到那天,班導(dǎo)站在講臺前介紹新同學(xué)時,他才第一次聽見那熟悉又陌生名字。
「他叫許宇,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請多關(guān)照。」
少年站在講臺邊,sh氣未退,眼神淡淡的,沒什麼多余表情。白皙、瘦削、沉默得幾乎透明,卻又莫名讓人移不開視線。
沈景澤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然後垂下目光。
——這個名字,總覺得在哪里聽過。
直到晚上,弟弟沈逸闖進他房間,把一本書丟到桌上。
「哥你那天是不是在看這個?」他笑嘻嘻說,「我們班nv生都在傳欸,狗血得要命,主角超慘那種,還叫什麼來著……對,許宇!」
沈景澤皺了皺眉,把那本《墜地生si》ch0u出來翻了幾頁。
「t育課那天,他站在場邊,卻像成了所有人的標(biāo)靶。籃球砸來的那一瞬,他甚至沒能抬手,疼痛讓他整個人發(fā)抖。沒有人道歉,只有笑聲在風(fēng)里亂撞。他咬著牙,沒出聲。那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盯著書頁,指尖輕顫。
明天,是星期四。t育課。
他放下書,思緒卻沒停。文字里的畫面似乎與現(xiàn)實一點一點對上,讓他第一次產(chǎn)生了一種陌生的預(yù)感。
他又想起今天那個轉(zhuǎn)學(xué)生的神情——
并非恐懼,也不是疏離。
那是一種極深、極冷靜的……等待。
像是知道這些事情會發(fā)生,甚至,已經(jīng)替每一場戲排好舞臺與落點。
沈景澤闔上書本,視線落在那幾個熟悉卻沉重的字上,心中第一次浮現(xiàn)這樣的疑問——
他真的是書里那個任人欺負的pa0灰嗎?
還是……他早就不該只是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