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都是一個意思,“上頭覺得‘飼靈’正常點,給點念想,免得人還沒進來就先聯想到遇到過的事情了。”
王隊扯了扯嘴角,那點弧度里沒有笑意,只有冰冷的現實。“我們的職責很簡單:維持社會這臺機器還能轉下去。
把你們這樣…經歷過‘特殊事件’還能喘氣的,帶回來。
給你們解答點困惑,讓你們知道點什么。”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兩人,“當然,條件是,把你們遇到的東西,原原本本吐出來。記錄下來。
不是為了你們,是為了以后可能遇到同樣‘東西’的人,讓他們多點活下來的機會,讓外面少死點人。”
吳天聽著,緊繃的神經末梢似乎微微松動了一些。
這話實在,沒扯什么大義凜然,赤裸裸的交換,為了多數人能活下去。
吳天也認同這種邏輯,但嘴上依舊閉得死緊。警惕只放松了一丁點,像石頭裂開一道細縫。
“說出來,”王隊長身體靠回椅背,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作為交換,分部不會虧待你們,給你們點…保命的東西。”
保命的東西?吳天和胖子眼神瞬間交匯了一下。
胖子喉嚨里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吞咽聲。這是他們最需要的硬通貨。
“行。”吳天終于開口,聲音干澀得像鐵皮在摩擦。
吳天說的時候隱去了太多,沒有提保溫杯里伸出的鬼手如何替換了自己的左臂。
更沒有提掌心烙印深處那枚嵌著骨片的血色眼球,也沒有提胖子那雙能凝滯時空碎片的鬼眼和胸前倒轉的青銅懷表。
以及444號實驗樓里得到的骨片信息,吳天只模糊地說“看到些記載,說鬼死為聻,聻死為希,越殺越兇,最后只能囚禁”。
他講的是框架,是輪廓,重點描述了304房間那個無限延伸、冰冷粗糙的水泥空間。
那個嶄新的、內部發出玻璃珠彈跳聲的詭異保溫杯,鍋巴的離奇死亡、白隊的犧牲、小劉的意外身亡。
醫院停尸房的尸體失蹤和監控里“三個鍋巴”的悖論,以及實驗樓內顛倒的物理法則和那扇深灰色的霧門。
足夠驚悚,足夠離奇,足夠讓聽者毛骨悚然。
也足夠讓后來者若真不幸遇上類似的東西,能抓住一絲線索——比如那無處不在的玻璃珠聲,那向內打開的門,那保溫杯和那水泥空間。
關鍵的“器”與“契”,被吳天死死咽在肚子里。
王隊長和陸姓男人聽得極其專注,桌面的一角有個類似錄音筆的東西在飛快的記錄著吳天說的每一句話。
越聽吳天說下去,王隊長的眉頭就越鎖越緊,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的節奏也變得沉重。
當吳天講到白隊最后拖住那“聻叩”消失在空間裂縫時,王隊長敲擊的手指猛地頓住,指關節微微發白。
“夠了。”吳天也停了下來,聲音帶著經歷這一切后的疲憊和一種刻意的沙啞,“就這些。”
休息室里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