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芙心里一片兵荒馬亂,比起發瘋動拳的他,多智近妖的他更令人無法招架。
她從未想過他會突然清醒,更不知他的畫法與他人有何不同,面上強作冷靜,擠出一絲笑,
“二郎,奴婢沒有騙你,畫畫的手法大多一樣,只是碰巧相似而已。”
陸伯韜冰冷的眸子望進她的眼底,似要將她看透,突然間松手。
陶芙失去支撐,摔倒在地上。
她輕吐了一口氣,狀若無事站起來。
不過畫了一幅畫,陸伯韜就清醒過來,這更加堅定了她要幫助陸伯韜克服心魔,早日痊愈的決心,她大著膽子柔聲道,
“二郎,今日畫畫為何突然躁狂,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陸伯韜眼神倏然鋒利,朝她又走近兩步,不答反問道,
“你是江南的?”
陶芙愕然,點頭,
“奴婢是揚州人。”
陸伯韜伸手,指尖挑起陶芙的下巴,眼眸中倒映一張明麗慌張的面孔,突然冷笑一聲,
“你討好我母親是何居心?”
陶芙琉璃似的眼珠亂轉,避無可避,只得迎上他的目光,
“奴婢只是盡自己的本分。”
他拇指用力揩過她的嘴角,桃粉色的下唇愈加濃艷,他視線停留了一瞬,突然松手,坐回桌旁,兀自倒了杯水仰頭喝下。
陶芙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未認識過陸伯韜,一時不敢再多事,沉默轉身鋪開了被褥。
弦月高懸,在花園中投下一層透明的薄紗。
玉芬在假山下左右張望,直到看到一團模糊的人影從遠處走來。
彩屏挎著個布包走到跟前,不放心道,
“你沒跟人說是來見我吧?”
玉芬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只說掉了支發釵,出來尋找。”
彩屏松口氣,還算機靈,拉著她貓在石頭后,壓低聲音道,
“你家小娘子平日待公子如何?又都做些什么?我家大小姐一向敬愛公子,甚是擔心他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