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后,大堂內的幾伙人也算是比較“和諧”。
自顧吃飽喝足后,驛站的伙計也為他們安排了住宿的房間。
不過在這大漠戈壁、黃沙埋骨的鬼地方,想睡舒服床榻是不可能的了。
給蒼頭軍這些人安排的都是一層幾間的大通鋪,一張土炕上豎著至少能躺下十幾個人。
與之前風餐露宿相比,沈燼倒也不挑剔,只是躺在冰冷刺骨的土炕上,他清楚得很——今晚,注定無眠!
楚七這一群人除了沙鼠和禿鷹都在同一間屋子,除此之外,還有五個不認識的漢子。
不過大家都是一樣,絲毫沒有想要入睡的意思,反倒是個個摩拳擦掌,聽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而與此同時,驛站后廚。
昏黃的油燈下,兩名伙計不知道在鐵鍋里熬著些什么,咕嘟咕嘟冒著泡,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怪味兒。
老板娘斜倚在油膩的柱子旁,指尖夾著一支細長的煙桿,吐出一口青煙,對旁邊的一名伙計說道:“阿順,你確定這幾撥人都吃了是吧?”
角落里,一個身形瘦小的少年抬起頭,正是晚間穿梭上菜的那個不起眼的小伙計。
幾年前阿順父母死于流亡的道路上,就被老板娘收養了,多年來忙前忙后,也算是老板娘半個養子。
“都吃了,一桌一桌,我挨個數的。”
“一個不落?”
“一個不落!”阿順斬釘截鐵。
老板娘點點頭,煙霧繚繞中看不清她的表情,“樓上的呢?”
旁邊,一個系著汗巾、滿臉橫肉的壯漢回道:“早些時候也送過去了,不過就算有漏網之魚,我和老魏,料理幾個刀客,跟殺雞一樣!”
正在一旁案板上翻攪著一副灘羊下水的老魏,聞言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兇戾,嘿嘿干笑了兩聲。
“行了,刀子,這次來的可都不是善茬子,外面的貨摸得怎么樣了?”
她問的,當然是趙佶聲稱的十萬兩白銀。
“鴿子蛋還沒回來,估摸著外面值夜的還沒睡死!”
刀子啐了一口唾沫在磨刀石上,繼續“嚓嚓”地磨,可能是覺得刀刃還不夠快,又狠狠淋上一瓢冷水。
“小白龍!”
老板娘猛地將煙桿在柱子上重重一磕,“別攪你那鍋破藥了!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直攪著鐵鍋的男子在圍裙上蹭了蹭手,走到墻角一個不起眼的巨大水缸邊,用力一推!
水缸底下竟露出一處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道,小白龍像條滑溜的泥鰍,哧溜一下就鉆了進去,瞬間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