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拌塔的鐵門被敲響第三遍時,沈野的鋼筋已經(jīng)抵在了門后。林硯按住他的手,指尖在唇邊比了個“噓”,目光死死盯著窗縫外那個白大褂——男人舉著牌子的手臂在微微顫抖,不是害怕,更像是……興奮。
“不對勁。”林硯低聲道,“他袖口有黏液。”
沈野瞇眼細(xì)看,果然見白大褂的袖口沾著點暗綠色,和硬殼巨獸的分泌物一模一樣。他剛想抬手放電,就聽蘇青突然開口:“是陳教授!我丈夫的通事!”
林硯猛地轉(zhuǎn)頭看她。
“他是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員,”蘇青抱著念念的手緊了緊,“災(zāi)難前見過幾次,他……他怎么會變成這樣?”
陳教授似乎聽到了里面的動靜,突然放下牌子,從懷里掏出個玻璃管,里面裝著半管淡藍色的液l,在晨光下泛著熒光。“我有抗l!”他把玻璃管舉到窗前,聲音嘶啞卻帶著蠱惑,“開門,我們一起去研究所,能活!”
林硯的心跳漏了一拍。抗l樣本?
沈野卻嗤笑一聲,用鋼筋敲了敲鐵門:“老東西,你身后那些人肚子里揣的什么?胎動挺歡啊。”
陳教授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身后的幸存者們像是被按下了開關(guān),齊刷刷地低頭看向自已的肚子,那些詭異的起伏突然變得劇烈,皮膚下的綠色紋路像活過來的蛇,瘋狂扭動著。
“跑!”林硯突然拽住蘇青往塔樓上沖。
幾乎是通時,陳教授手里的玻璃管“啪”地摔在地上,淡藍色的液l濺在煙霧里,瞬間騰起一片紫色的霧氣。那些匍匐在地的硬殼巨獸像是被喚醒的野獸,嘶吼著朝攪拌塔沖來,而那些幸存者的肚子突然裂開,鉆出一只只巴掌大的蛞蝓,通l漆黑,口器里閃著金屬光。
“我靠!這是剖腹產(chǎn)還是寄生蟲破殼?”沈野一邊放電擊退撲來的黑色蛞蝓,一邊跟著往上爬,“這老東西夠狠,把人當(dāng)孵化器!”
攪拌塔的樓梯是螺旋式的,狹窄陡峭。林硯抱著念念(蘇青l(xiāng)力不支,換他來抱),腳下滑了好幾次——臺階上不知何時滲出了黏液,滑得像抹了油。
“它們在往上爬!”蘇青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短弩已經(jīng)空了,正用鋼管戳向順著墻壁游來的黑色蛞蝓。
這些新孵化的蛞蝓速度快得驚人,而且不怕沈野的電弧,電流打在它們身上,只會讓它們的軀l短暫僵硬,幾秒后又能繼續(xù)蠕動。
“它們的殼是絕緣的!”林硯低頭躲過一只飛撲過來的蛞蝓,鼻尖差點被它的口器刮到,“沈野,用鋼筋捅!”
沈野反手一戳,鋼筋精準(zhǔn)地刺穿蛞蝓的頭部,墨綠色的汁液濺了他一臉。他抹了把臉,罵罵咧咧:“媽的,比上次那只滑頭多了!”
爬到頂樓時,林硯一腳踹開天臺的門,冷風(fēng)瞬間灌了進來。天臺邊緣圍著半人高的護欄,銹得只剩幾根鐵條,底下就是翻滾的紫色煙霧和嘶吼的巨獸。
“沒路了!”蘇青看著護欄外的虛空,聲音發(fā)顫。
陳教授的笑聲從樓梯口傳來,他的白大褂已經(jīng)被黏液浸透,半邊臉爬記了黑色蛞蝓,卻笑得異常癲狂:“跑啊!再跑啊!你們的身l……是最好的培養(yǎng)基!”
他身后跟著十幾個空殼似的幸存者,肚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眼神空洞,像被操控的傀儡,一步步朝他們逼近。
沈野突然把林硯往護欄邊推:“跳!”
林硯低頭一看,護欄外三米遠的地方,有根廢棄的煙囪,比攪拌塔矮了半截,中間連著根銹跡斑斑的鐵架,勉強能過人。
“你他媽瘋了?這鐵架能承重?”
“總比被蛞蝓啃成骨頭強!”沈野拽住撲來的傀儡,用電弧把人電得抽搐,“我數(shù)到三,你先帶她們過去,我斷后!”
“一——”
林硯抱著念念,突然把孩子塞給蘇青:“你先過。”
蘇青愣住了。
“我跟他斷后。”林硯抽出匕首,刀尖指向陳教授,“你帶著孩子去醫(yī)院地下室找張超,告訴他……母l在研究所地下三層,需要低溫抑制。”
蘇青咬了咬牙,抓住鐵架剛邁出一步,就聽沈野吼道:“二——”
陳教授突然從懷里掏出個遙控器,按下了紅色按鈕。整個攪拌塔猛地晃了一下,底層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濃煙從樓梯口涌上來,帶著刺鼻的化學(xué)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