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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初遇之地:紅墻下的血與藥香(第1頁)

    辰時的日頭剛漫過窗欞,顧青鳶已經坐在碎玉軒的花架下學繡帕子。柳姨娘親手繃的素色軟緞在膝頭鋪開,銀針穿線時,她指尖總不自覺發緊

    ——

    握慣了槍桿的手,捏這細如牛毛的針,竟比提槍刺靶還費勁。

    “這并蒂蓮的花瓣要圓融些,”

    柳姨娘握著她的手慢慢走針,銀簪在鬢邊輕晃,“你看二小姐繡的,針腳像碾過的月光,勻凈得很。”

    顧青鳶望著帕子上歪歪扭扭的蓮瓣,針尖戳出的小孔像篩子眼。聽竹端著新沏的菊花茶從回廊下過來,剛要說話,卻見院里灑掃的小丫鬟紅芍匆匆跑進來,手里還攥著把掃帚,臉上帶著幾分興奮:“小姐,姨娘,榮安堂那邊可熱鬧了!老夫人新得的蘇繡屏風剛掛好,說是江南織造特意貢的,二小姐正陪著老夫人細看呢,記院子都是笑聲!”

    紅芍是負責碎玉軒灑掃以及一些雜事的,路過榮安堂時聽見動靜,特意過來回稟

    ——

    這是柳姨娘平日里交代的,讓她留意主院動靜,不必事事詳報,卻也得知道個大概,免得在府里行差踏錯。

    顧青鳶捏著繡花針的手猛地收緊,針尖刺破指尖,滲出血珠滴在素白緞面上,像朵驟然綻開的紅梅。她咬了咬唇,把那句

    “我更想學槍”

    咽回去時,喉間發緊

    ——

    紅芍說的

    “記院笑聲”

    里,定有老夫人對嫡女的贊許,或許還有人提起她這庶女此刻正在學繡帕子,語氣里少不了

    “該當如此”

    的評判。

    柳姨娘瞥見她指尖的血珠,不動聲色地抽過帕子替她按住,聲音溫淡,“紅芍,去讓你的事吧,仔細耽誤了灑掃的時辰。”

    待紅芍退下,她才用銀簪尾挑斷繡線,“扎著了?初學都這樣,緩些日子就好了。”

    顧青鳶低頭看著緞面上的血珠,忽然覺得那點紅比并蒂蓮更刺目。她重新拿起針,聲音低得像埋在棉絮里:“姨娘放心,我會學好的。”

    指尖的刺痛混著紅芍描述的

    “笑聲”,像根細針,輕輕扎在她心里

    ——

    這將軍府的規矩就是如此,嫡女的熱鬧能傳到偏院,庶女的鋒芒卻要藏進繡帕的針腳里。她得繡好這朵并蒂蓮,就像她得記住,哪些話能說,哪些事只能讓,哪些熱鬧,注定與她隔著一道看不見的院墻。

    更深露重時,顧青鳶已換好玄色勁裝,借著廊下燈籠的微光,悄無聲息地穿過顧府西側的夾道。守角門的老仆是將軍當年從北疆帶回來的老兵,見她身影便輕叩門環三下

    ——

    這是她們約好的暗號,門軸轉動時幾乎沒發出聲響,只漏出巷外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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