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姨靜靜聽著,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將手里的水杯輕輕放在茶幾上,轉過頭來看我。
“你想放下的,是自由?”她聲音很輕,很溫柔。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像是自己也說不清。
“我只是……不知道值不值得。”我低聲說。
“你太累了?!睄挂躺焓?,輕輕撫了下我額頭的碎發,“小虎,你這些天一直在逞強,我都看在眼里?!?/p>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沒笑出來。
她的指尖輕柔得像小時候給我擦藥那樣,慢慢的,帶著點安撫的意味。
“人生哪有那么多對錯啊,值不值得,也不是別人說了算的?!?/p>
嵐姨頓了頓,聲音更柔了些,“你要是選了,我不會怪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撐下去?!?/p>
“但……”
“我不希望你把自由當成代價,也不希望你為了活著,就去討好一個你并不愛的人?!?/p>
“你才多大啊,還沒開始真正的人生呢?;⒆?,你是可以靠自己走出去的,哪怕慢一點,哪怕比別人多吃點苦,可那是你自己的。”
她說著,眼神里多了點心疼,“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嗎?”
我輕輕搖頭。
“不是你吃苦,不是你受傷,是你哪一天回家,再也不是你了?!彼f這話的時候,眼神很認真。
我嗓子一緊,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還是那個總能戳中我軟肋的人。
“錢確實能改變很多東西,也能換來很多東西,但它換不來心安。”
我低頭,眼睛有些酸脹。
她話不多,卻像把鈍刀,慢慢剖開我那層早已快捂爛的殼。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失眠的疲憊照常去上班。
我決定把銀行卡還給桃子姐。
不能拖,拖下去我會動搖。
哪怕我終有一日真會為她的魅力折服,那也應該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不是被金錢驅使。
說到底,也許……我還是年少不知富婆好。
我正胡思亂想著,想著該怎么跟桃子姐開口。
突然,一記悶棍猛地砸在我后腦上。
一瞬間,天旋地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