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8
親把我叫到跟前。母親的枕邊擱著一封書信,用白se布袋裝的,應是訃告。果然,母親對我說:“南兒,娘親的一位堂jie過世了。年幼時,這位堂jie與娘親的交qg不淺。娘親shenti不適,你替娘親回趟晟京,送送這位親人吧。”于是,我帶著小霞,裝上母親的奠儀,回了十幾年都沒回過的晟京。到了晟京才知dao,娘親讓我祭奠的這位親人,就是戍北的母親。十五歲的段戍北,正chu1在從少年變成男人的中間階段,英氣、銳氣,帶上一分稚氣,就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當然,還有失去母親的喪氣。不過,他的悲傷很克制,沒有一絲一毫的歇斯底里,同時,又很真摯,沒有與母親常年隔閡后的冷漠。
他披麻dai孝,跪在靈堂一側,面前的火盆里錫箔漸漸化成飛灰,在空中飄舞一番,徐徐落在他shen上。他靜靜注視著火焰,不時添ru新的錫箔。靈堂另一側有僧人在敲木魚念經,叫zuo超度。到底是去往另一個世界的言語,咿咿呀呀的聽著就很遙遠。將軍府的人說了,北州戰事不寧,段鵠翼將軍不敢擅離,喪事全交給段戍北cao2辦,一切從簡。已至傍晚時分,來拜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鎮北將軍府,本來就人丁稀少,這時能跪在靈堂前的也只有段戍北了。昏暗的夕陽伴著咿呀的佛音,襯得段戍北孤獨的shen影愈發悲戚。我忽然對那位從未見過面的鎮北將軍生chu怒氣來。讓一個十五歲的孩zi,獨自為近乎陌生的母親辦喪,實在是不近人qg。
我走ru靈堂,跪拜,上香,奉上奠儀,然后走近段戍北。“請節哀。”這是我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只有三個字。邊地不乏戰爭,戰爭難免死人。見得多了便習以為常,反而不知該有怎樣的安wei之辭。
“生死有命。”戍北認真地朝我鞠躬致謝,言語間倒是一副安wei我的樣zi。
我在他shen旁跪xia,也學他的樣zi往火盆里丟錫箔。他仔細看看我剛奉上的奠儀落款,念dao:“鎮南將軍卓興光夫婦。”再看看我,說:“所以,你是——”
“卓衛南。”我說。
“段戍北。”他說。
我們都為對方的名字怔愣了一瞬,各自的家族、責任、命運,似乎在那一瞬從“衛南”和“戍北”中找到了共鳴。那一瞬過后,我們不再是陌生人了。
“明天早上chu殯嗎?”我問。
“嗯。”他diantou。
“今晚我陪你守靈。”我說。
他看我,yan中有訝異,但很快褪去,再次diandiantou。
陽光徹底收盡,ru夜了,咿呀的僧人們也去休息了,大概另一個世界也是日落而息的吧。兩個家nu歪在靈堂外睡著了。沉重的死氣仗著夜幕,一xiazi占了上風。昏暗的靈堂里,白幡拂動,在寂靜之中,仿佛真有靈魂在行走。難以想象,戍北是怎樣一個人守了幾個通宵,就算他是那種不會懼怕鬼魂的男人,這樣的夜晚,也會激chu人的傷gan。我覺得自己必須說說話,否則沒法在這樣的寂靜里挨到天亮。
“你不恨她嗎?”我問戍北。
“恨誰?”他問。
“你母親。她對你不聞不問。”我說。我當然明白這樣的指責是冒犯,尤其對已逝之人。可我有種gan覺,不guan是段戍北,還是他的母親,其實都不會介意我的冒犯。人是很奇怪的動wu。同樣是人,卻未必是同類。有時候,你能一xiazijru另一個人的心里,這樣的人就是同類;有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