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流水并沒有越過欄桿,而是在欄桿下停住了,洗刷過整個臺基表面的流水,又流進了位于欄桿下方的排水孔。
可以想見,若是下雨,水從屋檐上大股流下,鋪滿臺基,卻并不會在屋檐下或是其他地方形成積水,也不會在臺基邊緣形成瀑布,水流被設置在臺基四邊上的排水孔直接導入排水管道,從地下引走。
如此,可以保持臺基表面只是洇shi,行走起來,還是十分便捷的。
臺基邊緣和百級石梯處,也不會形成惱人的瀑布,讓行走在下面的僧人舉步維艱。
位于大雄寶殿前的法壇清洗完畢,手持凈瓶的僧人們又用同樣的方式清洗了百級石梯和石梯下方的前院廣場。
大股的水流澆下去,很快被地勢分流開,流進地勢較低處的排水孔,消失無蹤。
而法壇以外的地方,并沒有受到水流的影響,可見水流是控制在一定區域內處理的,每個區域有各自的排水孔,如果是大雨天,降雨壓力會被不同區域的排水管道分擔掉,排水速度始終是均勻的。
凈壇完畢,太陽一曬,有些石磚已經干了一半。
開平帝站著看完了全程,眼中閃爍著興味盎然的光彩。
“子振,你說,這就是將作監周常侍所做的排水系統么?”開平帝向一旁的楊太師問道。
“正是。”
“如今朕可算知道,為什么叫排水系統了,原來這不僅僅是鋪在地下的排水管道,還有地面的高地地勢,臺基邊緣的排水孔,這些共同作用之下,才能如此迅速地將水流排完。”開平帝若有所思地說道。
“皇上圣明,將排水系統觀察得如此透徹,臣也不能說出更多了。”楊太師感慨道,“臣只是見這排水系統效果如此之好,忍不住贊一句厲害。”
“呵,子振,你就別謙虛了,之前不是你提起的這位周常侍嗎?可見你是早做了功課啊。”開平帝笑道。
“什么都逃不過皇上的眼睛,臣是提前了解過將作監的這項工程,畢竟這工程是要在大相國寺進行,臣擔心會耽誤了上香,所以多關注了一些。”楊太師道。
“你倒是操心得多,”開平帝笑道,“對了,那個周常侍,眼下在哪兒?在不在寺里?”
“這……周常侍不在邀請之列,應該不在寺里,這會怕是在將作監里做事呢。”楊太師答道。
“是嗎。”開平帝語氣間略略有些遺憾。
大皇子在后面聽了半天,越聽越不對,怎么這個前朝余孽做了點微不足道的活兒,還引得皇上和楊太師討論了半天,什么排水,什么系統的,不就是朱雀大道邊上那種污濁不堪的溝渠嗎?會做那個,有什么稀奇嗎?
“對了,朕忽然想起來,這個周常侍,好像是玄極保下來的吧?”開平帝回過頭,目中帶笑,看向魏玄極。
藍衣少年今日亦收拾得十分精神,一雙墨玉般的眼瞳通透清亮,神采奕奕地注視著前方:“元瑢是兒臣遇見的最好的人。”
這話一說,開平帝揚起眉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