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瑢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不過,大理寺的判決是不可更改的,他是一定要去朔北流放的,所以,今天我就把他送回大理寺,其他都不用多說了,你們私下的復仇也可以放一放,這種垃圾不值得你們浪費人生?!?/p>
眾工匠面面相覷,周元瑢的話,他們當然是相信的,只是害怕周大人被大理寺欺騙,或是楊文虎還有什么花招,萬一事情并不如周大人所想,楊文虎又被放出來了怎么辦。
“這樣吧,你們誰的傷情不重,但是看起來很厲害的,跟我走一趟。”周元瑢道,“還有他用的那條鐵鞭,在哪里,你們幫我找一找?!?/p>
“在這里!”后面立刻有人喊道。
鐵鞭被一雙雙手傳送過來,一直送到周元瑢眼前。
看著這條無數次被血液浸滿的鐵鞭,周元瑢只覺得厭惡,現在,他就要用這鐵鞭作為證據,一次把楊文虎送走。
“走吧,去大理寺。”
眾工匠跟著周元瑢走了一段,一直把他送到尚方署門口。
這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大家都感覺熱血沸騰,一點沒覺得冷,手腳和心窩都是熱乎的。
一雙雙充滿希冀的眼睛目送著周元瑢,和代表他們的工匠,向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周少監,你可一定要成功??!
已經見識過了另外一種可能的人,是沒辦法再忍受回到一開始的桎梏中的。
楊文修怎么也沒想到,楊文虎剛被放出去沒兩天,又被人像死狗一樣拎著,送回到他面前。
饒是楊文修再情緒不上臉,此刻表情也有些難看。
“這是怎么回事?”楊文修垂下目光,不快地問道。
楊文虎人事不省,歪在地上,半張的嘴巴中,還不斷有血流出來,顯然是被人打掉了牙齒。
“這名苦役犯私自逃竄,”周元瑢注視著楊文修,“雖然不知道他怎么逃出來的,不過放任他在外面太危險了,已經冒充少府寺尚方署大監事的名義,半夜里把這些良民工匠叫到場院里,用這條鐵鞭子一排一排地抽,至少打傷了三十幾個人,這鐵鞭子抽在人身上,少不得就要刮下來一塊肉,楊少卿你看看,這些人都是被鐵鞭子打到的?!?/p>
周元瑢讓出空間,叫他身后被鐵鞭子打得皮開肉綻的工匠站出來,給楊文修看一看。
楊文修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楊文修問道,“楊文虎身上的傷,又是誰打的?”
“不知道是誰打的?!敝茉屳p描淡寫地說,“場院里一千多號人,被他抽急了,一擁而上,拳打腳踢,誰能分辨得清楚呢。”
楊文修皺起眉頭:“那也不能就這么……”
“不過,我覺得,楊少卿,我們有必要深究他是誰打的嗎?”周元瑢截住楊文修的話頭,“他是苦役犯,又不是良民,我記得,在大晟律中,是并不保護苦役犯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