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奏折,周元瑢將它交給董衡,請董衡幫他代為投遞。
董衡雖然不贊同開平帝的做法,但是,大朝會上開平帝的態(tài)度,大家都看到了,他懷疑周元瑢的奏折遞上去到底有沒有用。
“元瑢,你一定要遞這份折子么?”董衡問道,“它有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
“董大人,”周元瑢無奈,“我以為你是最不會說這種話的。”
“正因為是我,所以才會勸你。”董衡嘆了口氣。
他太懂得逆著上面的意思強出頭,會有什么樣的后果了。
“謝謝,不過我心意已決。”周元瑢道。
董衡只好收下了奏折,拍了拍周元瑢的肩膀,轉(zhuǎn)身出去。
半個時辰后,戴著席帽、穿著黑袍的趙三從劉師傅修理店里出來,徑自向金滿堂中行去。
周元瑢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可是他沒有軍中的消息來源,只能去金滿堂中打探大皇子的動向。
金滿堂經(jīng)過半年的恢復(fù),如今已經(jīng)重新開始盈利,只是不如從前那樣奢華了,大小宴會也未曾開過。
喬老板這半年中也忙得憔悴不已,兩鬢出現(xiàn)白發(fā),聽說趙師傅來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來到院子里與周元瑢相見。
“趙師傅,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喬老板有些不滿地說道,“這半年來,也沒見您往我們這兒跑啊!”
周元瑢這半年忙得腳后跟打后腦勺,確實沒有過來跟喬老板聯(lián)絡(luò)感情,不過,他卻不能這么說,他要找一個借口,讓喬老板感覺他還是關(guān)心他的。
“我這不是怕連累了喬老板嗎,所以暫時離開京城,在外面游蕩了一陣。”周元瑢道。
“趙師傅,你可真行,這么冷的天,還在外面游蕩。”喬老板嘖嘖道。
“唉……有什么辦法,現(xiàn)在少府寺我也回不去了,就怕被人當(dāng)成嫌犯抓起來。”周元瑢故意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喬老板立刻道:“怎么會呢,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下毒那件事,已經(jīng)結(jié)案了,也有人頂罪了。趙師傅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回來啊。”
說著,喬老板又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對周元瑢說:“還有一個小道消息,朝陽宮那位啊,怕是回不來了,周元瑢很快就會失勢,少府寺那邊,再過一陣,你就可以放心回去了。”
周元瑢瞇起眼睛,喬老板沒參加大朝會,怎么會知道二皇子回不來了。
難道說,云麾將軍的八百里加急,竟然還給大皇子提前送了一份么?
“這消息屬實?我怎么只聽人說,二皇子打了勝仗呢?你不會是聽錯了吧?”周元瑢一副不信的口氣。
喬老板擺了擺手:“你才聽錯了,我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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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瑢左思右想,他也不認識什么在前線打仗的人,眼下只有去求楊太師,還有一線希望。
周元瑢以前沒有單獨和楊太師打過交道,寥寥幾次見面,也是因為排水系統(tǒng)工程的事情,還有那一次在端陽宮里,開平帝和大皇子刁難他,楊太師便立在一旁,不站隊,不表態(tài),需要他的時候,他才說兩句場面話。
楊太師是個厲害人物,周元瑢很清楚,楊家的兒子個個成才,都把持著朝堂上重要的部門,楊太師本人更是高居三公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quán)傾朝野。
可是,即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開平帝依然倚重他、信任他,并沒有任何忌諱,連自己兩個兒子之間的爭斗,也放心讓他處理,可見楊太師做人多么成功,能在君王跟前長長久久地屹立不倒,其老謀深算,絕非常人可比。
如今,楊太師的六子也在前線,楊文熙將軍與二皇子的關(guān)系又很好,如果能說動楊太師,或許,二皇子還有救。
可是,這只是周元瑢一廂情愿的想法,對于楊太師來說,皇上明明下了命令,班師回朝,他還逆著皇上的命令去讓自己兒子留下,吃力又不討好,對楊太師來說只有損失、沒有收益,他沒有理由接受周元瑢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