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太陽曬的還是熱的,祁連的臉突然燙如烙鐵,只有眼前一臉無辜的蕭山雪像是個閃著光的天使,要是灰狼在外頭跟著,恐怕要興奮得口吐白沫狼奔豕突。
而他回憶起蕭山雪口中的“當年”,除了這位小朋友十九歲時的乖巧可愛,竟然只能回想起自己兇巴巴推他的那幾下,還有設下的解鎖擊殺指令。
真的有好好待他嗎?
“……當時我是憨批,”祁連懇切道,“真的。”
蕭山雪哦了一聲,說沒看出來。
雜物室近在眼前,旁邊的花墻確實缺了一塊,地上散著一大片花瓣,被踩進幾個淺淺的腳印里。
蕭山雪不再跟他啰嗦,匆匆跑過去捻起一片花瓣看了看,確定大約是一天前掉下來的。而祁連繞著那兒走了幾圈,把自己的腳印跟地上的痕跡比對。
“其中一個比我高,另一個跟我身材差不多,”祁連低聲道,“這個步幅,恐怕有朱鑫。”
“朱鑫沒理由不殺游星奕。應該是他潛入鐵山所偷卷宗,另一個人在外接應。”
祁連蹲在地上,順著腳印向外看去,突然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解決游星奕是很簡單的事情,朱鑫的同伙沒有理由不殺他……除非他們認識。”
“你覺得是莫林?”
“不是沒有可能,”祁連低聲說,“游星奕不能殺,這事兒沒有人比莫林更清楚。何況就憑朱鑫那種出手就不留后患的性格,只有地位與他匹配的人才攔得住他。”
蕭山雪點了點頭。
幾個淺淡的土腳印出了花墻范圍之后向右拐去,那恰好是祁連和蕭山雪來的方向。
而從這里攝像頭能拍到的位置,一直到下一個監控范圍區間,花墻完整、植被沒被踩踏,也沒有別的岔路和小路,只有那個灰撲撲的雜物間門上掛著把生銹的老式掛鎖,鑰匙孔上的銹有被劃過的痕跡,鎖頭也已經松動了。
祁連驟然緊張起來。
他們進去過。
鋒芒初露
小鐵片開鎖之后,雜物間里驟然涌出一股驚天地泣鬼神的臭味,嗆得兩人半天不敢進去。
這樣的天氣里,原本感官都被熱和悶占滿。可這股子味道霸道極了,當頭一棒經久不散,就算是站在門外也讓人眼淚橫流頻頻反胃。
蕭山雪艱難地替祁連拉低了嗅覺閾值,這才強忍著進門。
里頭不僅臭,臟亂也一個不少。靠山那側的窗戶上結了蛛網,上邊還有蛻了的蛇皮,光線透進來照亮空中飄飛的灰塵。地上胡亂堆著檢修替換下的座椅和鋼架,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爬滿暗紅色的猙獰銹跡;另一邊放著穿爛的玩偶服,那些開朗笑著的貓狗斷手斷腳躺在地上,衣服皮膚已經褪成了灰色,齜著血紅色的大嘴巴露出兩排白牙。
四五個平方的空間內,活像是個鬼屋。
祁連捂著鼻子把蕭山雪攔在身后。他朝著臭味最濃郁的地方去,那是鋼架和墻壁的夾角,上邊鋪著一塊不透明的藍色塑料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