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一杯酒的緣故,那天晚上飯桌上的事,程穗已經記不清楚了。
直到吃完飯坐車回到保護基地,才勉強想起一點記憶碎片:
羅奕陽的那位女……同學,名字叫做詹可卿,十六歲就在漂亮國學繪畫,今年剛剛畢業,聽說是打算回國發展。
詹家和羅家算是世交,他們的家長似乎對年齡相仿的兩人有所期望,所以羅奕陽回川市時,才會讓詹可卿一同跟來游玩。
仔細想想,羅奕陽和詹可卿確實很般配。
一個是富家千金,一個是豪門闊少,身份地位就很匹配。而且詹可卿的性格大方活潑,如同一朵夏日盛放的玫瑰花,嬌艷欲滴,和羅奕陽站在一起那叫一個男才女貌。
羅奕陽擅長木雕,偏巧詹可卿學得就是繪畫……
“都怪我,會錯了意,”注意到程穗的臉色不好,孫婆不由得替她搓了搓手背,遺憾道,“我瞧著奕陽那孩子是喜歡你的,怎么會又帶了個女同學回來呢。”
程穗努力抬了抬唇角,轉移話題道,“啊?跟他沒關系,我就是好久沒喝酒了,喝得有點暈而已。”
好幾年的交情,是不是在嘴硬孫婆聽得出來,卻也沒有拆穿她。
扶著她往宿舍的方向走,孫婆沒再提羅奕陽的事,“安心睡吧,難得回來一趟,在基地多住幾天再回去。”
“好。”
程穗在野放基地習慣了晚睡,今天不到十點就躺到床上,倒怎么也睡不著了。
那一杯啤酒實在沒什么勁兒,根本影響不到她的意識,睜開眼睛看向被微冷吹動的窗簾,深吸一口氣后,她反而更清醒了。
自己這是怎么了?
她分明一直把羅奕陽當成弟弟而已,為什么晚上看到他帶女同學回來的時候會不高興?
身為姐姐,要是弟弟能找到一個合適又心儀的對象,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啊,心里怎么會像現在這樣,似是被丟進醋壇子里浸泡過一般酸溜溜的。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快一個小時也沒睡著,程穗起身想去基地里轉轉,看看許久未見的大熊貓們。
她現在心里躁得慌,被涼風吹吹或許能平靜下來。
在被沉靜籠罩的山野,川市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雪下得很小,薄薄的一片雪花落在身上瞬間就化了,這么小的雪怕是明天早上就不會留有什么痕跡了。
冬天大熊貓們嗜睡,內院的好幾只大熊貓都早早回到熊舍里睡著了,外院的大熊貓們也回到山林里休息,只有今年生育的熊貓媽媽們,迷迷糊糊地被餓醒的崽崽叫起來喂奶。
程穗準備了一根竹筍,想著看看誰沒睡覺能給它加個餐,結果一路走來,一只醒著的大熊貓都沒有看到。
一邊低頭輕哼著小曲兒一邊剝著竹筍的皮,正走著,程穗忽然聽到旁邊的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動靜。
是松松的院子。
“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