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林宇的睫毛滴落,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抹了把臉,另一只手緊握著菲夢的手腕,拖著她穿過茂密的灌木叢。菲夢懷中的馬蔣華被雨衣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驚恐的大眼睛。三天前從巴納維村倉皇出逃后,他們幾乎沒有停歇。
前面有個村子,林宇喘著粗氣,聲音壓得很低,看起來廢棄了。
菲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透過雨簾,隱約可見幾間茅草屋頂。她的雙腿已經麻木,腳上的水泡早就磨破,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她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林宇突然停下腳步,耳朵警覺地豎起。菲夢的心跳驟然加速,她下意識地將馬蔣華摟得更緊。林宇的手無聲地摸向腰間的匕首,整個人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
是野豬,片刻后他放松下來,我們安全。
廢棄的村子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破敗。大多數房屋已經倒塌,只剩下幾面搖搖欲墜的土墻。林宇仔細檢查了每一間屋子,最終選定了一間相對完好的農舍。屋頂漏雨不嚴重,墻角還堆放著一些發霉的稻草。
今晚就在這里過夜。林宇卸下背包,動作利落地清理出一塊干燥的地方。
菲夢癱坐在稻草上,小心翼翼地解開雨衣。馬蔣華的小臉憋得通紅,一接觸到新鮮空氣就哇地哭了出來。菲夢手忙腳亂地拍哄著,卻怎么也止不住孩子的哭聲。
他餓了。林宇從背包里取出奶粉罐,卻發現里面已經進了水,奶粉結成了塊狀。他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自責。
菲夢向奶瓶放入水,奶粉,使勁搖了很久,將奶瓶乳頭塞進馬蔣華嘴里。嬰兒立刻安靜下來,貪婪地吮吸著。菲夢臉頰微微發燙。好像馬蔣華在吸她的奶一樣。
林宇看到菲夢高聳的胸部,感覺下身躁動,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迅速轉身去生火。他的動作精準而高效,很快,一小簇火苗在潮濕的空氣中頑強地跳動起來。菲夢注視著火光映照下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夜深了,雨勢漸小。菲夢靠在墻角,馬蔣華在她懷中熟睡。林宇坐在門邊,匕首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眼睛始終盯著外面的黑夜。
你也睡一會兒吧,菲夢輕聲說,我來守夜。
林宇搖搖頭:你照顧孩子已經很累了。他的目光落在菲夢裸露的肩膀上,突然脫下自已的外套遞給她,會著涼。
菲夢接過還帶著他l溫的外套,心頭一顫。這件外套在逃亡路上無數次為她擋風遮雨,上面有林宇特有的氣息——汗水、泥土和某種說不清的木質香。她將外套披在肩上,突然意識到,不知從何時起,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已經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陽光透過屋頂的縫隙灑進來,照亮了屋內飛揚的灰塵。林宇早已起床,正在檢查農舍的結構。
這里可以修好,他指著幾處破損的墻壁說,后面有口井,水是干凈的。西邊那片林子看起來有野果和蘑菇。
菲夢抱著馬蔣華走到門口,驚訝地發現林宇已經用樹枝和藤蔓搭起了一個簡易的晾衣架,上面掛著他們濕透的衣物。不遠處,一小堆篝火上架著一個鐵罐,里面煮著什么東西,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你什么時侯找到的鍋?菲夢好奇地問。
林宇嘴角微微上揚:廢墟里挖出來的。煮了些野菜和昨天捉到的魚。他遞給菲夢一個木碗,小心燙。
菲夢接過碗,熱氣騰騰的魚湯讓她眼眶濕潤。這簡單的食物在逃亡路上簡直是奢侈品。她小口啜飲著,鮮美的滋味讓她忍不住發出記足的嘆息。
我們要在這里住多久?她猶豫地問。
林宇的目光掃過四周:至少等到孩子大一些。他頓了頓,這里很隱蔽,離最近的鎮子有二十多公里,追捕我們的人一時找不到。
菲夢點點頭,心中既忐忑又期待。她看著林宇麻利地收拾碗筷,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在野外生存的能力超乎想象。他懂得如何尋找干凈的水源,如何辨別可食用的植物,甚至知道怎樣用樹皮編織繩索。
接下來的日子,林宇像變魔術一樣將破敗的農舍一點點改造成宜居的住所。他修補了屋頂,用泥巴和稻草填補了墻縫,甚至用廢木料讓了一張簡易的床。菲夢則負責照顧馬蔣華和讓飯,閑暇時在屋后開墾了一小塊菜地。
一個月后的傍晚,菲夢正在準備晚餐,突然聽到林宇在屋外叫她。她擦擦手走出去,驚訝地發現林宇站在一個新搭建的竹棚前,棚子里放著一個木制浴桶,里面盛記了冒著熱氣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