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討厭這種患得患失的自己,這不像她。靈言起身進了書房,想把上次沒完成的初稿潤色完。
一連十幾稿,靈言終于挫敗的趴在桌子上,眼前堆積的是剛才畫廢的內容,不行,一個線條都畫不下去。
她機械地打開電視,隨便找了個常看的綜藝,可屏幕上光影閃爍,那些精心設計的笑料卻絲毫引不起她的注意。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她的心,早就跟著那架飛機飛去了大洋彼岸。
干脆關了電視,她把自己扔進柔軟的大床里。床上還殘留著他清冽的氣息,床頭,是他疊放整齊的睡衣。
靈言第一次覺得,原來一個人的夜晚,是這么難捱。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天際泛起微光時,手機亮了。是蕭慕的語音:“我到了,你睡了嗎?”
積壓了一整晚的情緒,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找到了宣泄口,她忽然覺得無比委屈。“還沒。”
他立刻聽出了她聲音里的不對勁,“怎么了?”
“沒事。”她頓了頓,許是今晚的情緒蔓延,她坦誠的可愛“只是,有些想你了。”
電話那頭的呼吸頓了一下,隨即是悅耳的低醇男音傳來,帶著一陣酥麻“我也想你,老婆。”
聲音在耳邊炸開,這聲“老婆”讓靈言的臉頰瞬間滾燙,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窗外的月光順著紗簾縫隙爬進來,在地板上勾勒出細碎的銀線,像極了此刻纏繞在她心頭的千絲萬縷。
蕭慕離開后一個星期,靈言已經逐步適應了他不在身邊的日子,不同于上次蕭慕出國,這次,主要有時間兩個人就會發信息,遇到新鮮的事也會第一時間和對方分享。
“蕭,是你愛人又來信息了么。”
蕭慕面前,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笑著開口,“很好,你現在聞起來……有人的味道了。”
“jasper”蕭慕收起手機,嘴角的微笑仍掛在嘴上“中文不好,可以不說。”
“總之就是這個意思。”他操著別嘴的中文,繼續說道“她一定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女人。”
賈斯伯還記得蕭剛來美國那年,一開始還是正常的樣子,直到那個男人意外身故,他整個人變得陰郁暴戾,如同撒旦,賈斯伯第一次對東方畫本子里描寫的地獄閻王有了清晰的認知。
如果不是自己心理素質強大,兩個人被安排在一個宿舍,他只怕會逃得遠遠的。
提起靈言,蕭慕的笑意更深,對于賈斯伯的夸贊照單全收“嗯。”
他沒告訴過任何人,在父母出事那年,那個總愛裝腔作勢,不讓他靠近的小姑娘,在所有人都說他有心理疾病,躲著他的時候,每天早晨都偷偷在他窗前放一枝向日葵。
她一直以為她做的天衣無縫,沒人發現,可他的窗前是精心打理的沙池,那串隱藏在下面的小小腳印,早就出賣了她。
真是,多管閑事……
起初,他覺得那多向日葵是一種諷刺,他厭惡一切光亮的東西,將它煩躁的扔在樓下,可他從窗戶上看得真切,那個小姑娘,會小心翼翼地將被他扔掉的花撿起來,拍掉上面的塵土。
她總是這樣,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關心別人,即便是出事到現在,也不曾拿以往做過的事情邀功,和他換取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