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被軟禁的消息,如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在京城激起千層浪。
三皇子一派的官員們瞬間挺直了腰桿,朝堂之上,但凡三皇子開口,附和之聲此起彼伏,連素來中立的幾位老臣,也不得不暫避其鋒芒。
白相府的書房里,檀香裊裊。
白相手持一枚棋子,久久未落,對面的三皇子有些不耐。
“相父,如今五皇子倒臺,正是我們收攏人心的好時機,您怎么反倒猶豫了?”
白相抬眼,手中的黑子落下。
“殿下以為,宮溫容可信?”
“他能獻上五皇子的罪證,足見其誠意。再說,他如今已是喪家之犬,離了本王,寸步難行。”
三皇子不以為然,這樣趨炎附勢的小人他見多了,即使宮溫容出聲宮家也不能免俗,更畫框現在宮溫容和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離了他們怕是處境更加艱難。
“殿下可知,宮溫容連五皇子都敢背叛,將來若您失勢,他會如何對您?此人野心勃勃,手段陰狠,留著他,無異于養虎為患。”
白相對于宮溫容能在宮家隱忍這么多年,受了五皇子的中庸,可是只是一朝有些失勢就轉投他人的做法很是看不上,這樣的人以后很有可能再次背叛,留著終究是一個禍患,而且宮溫容的心機還是不容小覷的。
“可他手里握著不少五皇子舊部的把柄,若能為我所用說不定就能徹底地搬到五皇子了,到時候太子之位豈不就是……”
“殿下慎言,只不過用可以,但絕不能信。讓他去查五皇子府的余黨,去對付那些不肯歸順的官員,做我們的刀,但其他的不能讓他沾邊。”
白相打斷三皇子的話,那種大不敬之言,在心中想想就好,怎么能宣之于口給別人留下把柄呢!
隨即,白相頓了頓語氣凝重。
“更何況,皇上對五皇子的處置,實在太過蹊蹺。白日還設宴嘉獎,夜里就下旨軟禁,這其中,怕是另有深意。”
三皇子不以為然,“父皇不過是做做樣子,難道還真能饒了五弟?”
白相搖頭,不再多言。他混跡官場數十年爬到如今的位置,據他對皇上的了解,皇上只要是不涉及到自個的事情,向來都是可以輕拿輕放的,這是說到底皇上也并沒有收到什么損失,那些受傷的流民,在皇上看來怕是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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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宮溫容,正站在宮家的一處院落中,看著滿院的金銀珠寶,臉上卻毫無笑意。他知道,白相在提防他,三皇子也并非真心信任他,這些榮華富貴,不過是鏡花水月,送他禮物之人也都是些趨炎附勢之輩。
“大人,三皇子讓您去查五皇子府的賬冊,說要找出更多貪腐的證據。”
東榮看著滿院的金銀玉器,不知為何自家主子還是很不開心,雖說自家主子從來不缺錢,可是這錢財多了終究是好事。
“知道了,我這就去。”
宮溫容不在看這些俗物,轉身往府外走去,然后吩咐東榮悄悄往臨淄送去飛鴿傳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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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被軟禁后的次月,京城迎來了一位貴人,瑞王。
瑞王是當今皇上最小的弟弟,今年剛滿三十。當年皇上繼位時,他還是個孩童,因生母位分低微,一直不受重視,后來當今圣上繼位,便被帶在身邊教養,可以說是皇上一手帶大的,為此對他很是親厚,成年后更是被分封到富庶的臨淄,一般只有重要的節慶時節才會回京城。
他的突然到京,讓整個京城的權貴都嗅到不一樣的味道。
“瑞王弟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養心殿中,皇帝端坐龍椅,看著階下那個身著蟒袍,面容依舊年輕的弟弟,眼中帶著幾分笑意。
瑞王躬身行禮,姿態謙卑卻不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