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奉天殿。
這里是大明帝國的心臟,是皇權最神圣的象征。
然而今日,殿內站著的,卻是一群本該永遠沒有資格踏足此地的人。
京城最有錢的晉商、徽商、鹽商,腰纏萬貫的勛貴國戚,他們穿著自己最華麗的衣服,臉上卻帶著如出一轍的驚恐和不安。
皇帝在奉天殿宴請商人?
自太祖皇帝朱元璋立國以來,聞所未聞!
這不是恩賜,這是鴻門宴!
眾人交頭接耳,聲音壓得極低,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大殿兩側。那里,一排排新上任的錦衣衛校尉,身著飛魚服,手按繡春刀,面無表情,眼神如同鷹隼,散發著冰冷的殺氣。
奉天殿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壓得人喘不過氣。
“陛下駕到——”
隨著王承恩一聲尖細的唱喏,楚逸身著常服,龍行虎步,從后殿走了出來。
他沒有坐上那高高在上的龍椅,而是走下御階,站到了這群富商勛貴的面前。
距離如此之近,眾人甚至能看清他年輕面容上的每一絲表情。
可他們什么也看不清。
那張臉上,沒有喜,沒有怒,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諸位,不必拘禮。”楚逸的聲音很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量。
眾人戰戰兢兢地躬身行禮,連頭都不敢抬。
“朕今日請諸位來,只為一件事。”楚逸開門見山,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
“大明,病了。病入膏肓。”
此言一出,殿內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國庫里,連給九邊將士發餉的銀子都拿不出來。河南、山西,大旱連年,百姓易子而食。而朕的京城里,就在這天子腳下,前夜,朕親眼看到一個七歲的女娃,守著她餓死的祖父,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在場的,誰家不是錦衣玉食,一頓飯的花銷,就夠尋常百姓活一年?
“朕知道,諸位都是大明的體面人。有錢,有勢。”楚逸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所以,朕想向各位借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