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目光,在沐婉清那只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那只手已經變得紅腫不堪,上面布滿了水泡和傷痕,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
然而,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有動容,也沒有厭惡。
他甚至沒有伸手去接那塊護心鏡,仿佛它是一件毫無價值的東西。
“我的東西,從不假手于人。”他的聲音冰冷而又無情,仿佛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了沐婉清的心里。
說完,他看都未再看她一眼,邁步離去,留下沐婉清一個人在原地,孤獨而又無助。
那塊沐婉清用一只手的代價換來的護心鏡,就那么被她捧在手中,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護心鏡也跟著搖晃起來,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她輸了,又輸了一次。
她回到自己的廂房,腳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鉛一樣。
她拿出小本子,機械地翻到第三頁。“元啟三年,秋。
婉清喜食云頂峰獨有的霜露花花蜜,林師兄每日天不亮便去崖頂采集,持續三月,從未間斷。
后婉清說,喝膩了。”
看到這里,沐婉清的身體晃了晃,仿佛一陣風吹過,就能將她吹倒。
她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他,那個曾經對她百般呵護的林辰,再也不會回來了。
第二日,晨曦尚未破曉,天空仍被一片黑暗籠罩。
武府的弟子們在朦朧的夜色中,目睹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曾經那高不可攀、宛如仙女般的沐婉清,如今卻衣衫襤褸,狼狽不堪。
她正竭盡全力地向上攀爬著通往云頂峰的、最為險峻陡峭的那條野路。
山路崎嶇濕滑,布滿了尖銳的荊棘,仿佛是一道道無法逾越的障礙。
她的手腳并用,每一步都充滿了艱難和危險。
好幾次,她都險些從崖壁上滑落,身體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但她憑借著頑強的毅力和不屈的精神,一次又一次地穩住了身形。
當她終于爬上峰頂時,早已是傷痕累累,渾身鮮血淋漓。
她艱難地站起身來,目光堅定地尋找著那片霜露花。
她小心翼翼地用隨身攜帶的玉瓶,一滴一滴地收集著花瓣上冰冷的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