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去睡覺。”
厲時雁沒直接回答,只是看著她眼眶微紅,擔心她等得太久,一個勁兒地催著她去睡覺。
自從眼睛看不見之后,寧魚很少不聽他的話,確實比以前乖了不少,也比以前聽話不少,也不和他拌嘴了,也不天天想著氣他了。
可撒嬌的功夫比以前還厲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某種意義上來說,寧魚還覺得自己是個很守信的人。
她既然說了不惹他生氣,她就真的聽話了不少。
只是那一天,那個晚上。
寧魚難得沒聽厲時雁的話,甚至他說什么,她就是不聽,還想跟他對著干。
寧魚的眼睛看不見,不是完完全全的看不見,她有光感,能夠大概地感知到面前的光線或者暗淡。
只是眼前將蒙了無數層布,看不清人,看不清東西也看不清場景,只能感受到光的存在。
但寧魚能夠根據自己坐的位置,和對方說話的方向,大概猜到對方在家里的什么位置。
當然,這個功能只能在家里生效,因為是在家里啊,誰不會熟悉自己的家呢?
如果不熟悉,那可能…就不是真正的家了。
寧魚能大概猜到,厲時雁這時候應該站在玄關處脫完了外套和鞋子,換上拖鞋朝她走過來。
或許沒有很遠,但絕不在她的身邊。
寧魚抱著手里的抱枕,耷拉著腦袋繼續問:“你答應了嗎?”
她聽見面前男人沉默了兩秒,周圍空氣冷了不少,想想應該是他有點不悅了。
畢竟…醫生說她要早睡早起,平時這時候早就窩在被子里,等厲時雁等得睡著了。
厲時雁捏了捏眉心:“聽話,太晚了,去洗澡了睡覺。有事兒明天再說。”
他永遠不知道寧魚那時候是用一種怎樣的心態蜷縮在安靜無人的客廳中等他回來。
就如同,那時候的厲時雁也完全沒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養的那條魚,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沒哭出來。
寧魚倔起來就是很倔,雖然查頭上厲時雁,但也是幾頭牛都拉不出來。
她想要一個答案。
一個…決定了她之后要怎樣對待厲時雁,一個決定了她會怎么活下去的答案。
寧魚沒動,只是努力平靜地說:“不可以今天說嗎?我想今天說,明天…等不到明天。”
厲時雁不解,蹙著眉看著她:“厲小魚…那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可以明天說。”
根本就不是什么能夠耽誤她睡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