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亞洲首展,舒館長,我只信任你。”
舒蔓心知肚明,席嘉浩這是在利用公務強行將她鎖在他的身邊,她攥緊了手中的文件,告誡自己一定要穩住,全館上下為這次畫展傾注了太多心血,絕不能在她這里功虧一簣。
對面,席嘉浩修長的手指再次輕叩桌面,篤定從容。
望著他那副勝券在握的神情,舒蔓心底反而冷靜下來,一個念頭悄然成形。
“好,禪畫家,只要你來藝術館,我都會全程跟著你。”
席嘉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剛想開口約晚餐,卻被她搶先起身的動作打斷。
舒蔓主動迎上了他的目光:“禪畫家,既然你提了兩個額外的要求,作為合作方我也有權提兩個額外的要求吧!”
舒蔓的語速清晰,不等他反應,接著說道:“第一,我們只能在藝術館見面,第二,我只會和你交流工作上的事情。”
舒蔓笑著走到他的身邊,雙手撐在桌角,身體微微前傾:“既然方案沒有問題,那我就要法務寫合同了,禪畫家合作愉快。”
再次近距離看到舒蔓的笑容,瞬間將席嘉浩的記憶拽回初遇她的那個午后……
大學二年級的畫室,他獨自坐在畫室里臨摹莫奈的《睡蓮》。
午后的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在畫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顏料特有的氣息。
他仿佛置身于莫奈的花園里,細細品味盛夏濃綠的倒影,唯獨蓮瓣上那抹如夢似幻的粉調,任憑他如何調色,涂抹,始終無法捕捉其神韻。
“吱呀——”
畫室門被猛地推開又迅速關上。
一個身影帶著夏日特有的熱風,闖入了他的世界。
少女穿著簡單白t恤和牛仔褲,及腰黑發如海藻般散落。她顯然剛跑過,臉頰泛著自然的紅暈,氣息急促。她的美純凈得不帶絲毫攻擊性,像清晨沾著露珠的花苞,清純又美好。
她顯然在躲避著什么,她背靠著門板,小心翼翼地側身,透過門縫緊張地向外張望,全然沒注意到畫室深處,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她。
“同學?”他下意識地輕喚,想要幫她。
他的聲音在過分寂靜的空間里,很是突兀。
少女猛地一驚,倏然回頭。
四目相對。
那雙清澈的杏眼瞬間睜大,盛滿了驚嚇和懇求。她沖到他的面前,帶著一股鮮活自然的玫瑰香氣,一只柔軟的小手猝不及防地捂住了他的嘴!
“噓——!”她急切地豎起另一只手的食指抵在唇邊,眼神無聲地祈求他不要出聲。
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和那近在咫尺的純凈眼眸,讓席嘉浩的心臟狠狠地墜落,又高高地跳起。他忘記了語言,忘記了思考,只是用力地點頭,仿佛在此立下守護的誓言。
“砰”!畫室的門被粗暴地推開。
情急之下,少女猛地撲進他懷里,緊緊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將臉深深埋了進去。
席嘉浩幾乎是本能地迅速側身,用自己寬闊的脊背,將她嚴嚴實實地護住,隔絕了門外探詢的視線。
“有人嗎?”門口一個男聲響起,探頭張望。高大的畫板恰好擋住兩人身影,他沒發現什么,嘟囔了一句,門又被關上了。
確認腳步聲遠去,畫室里只剩下兩人交錯的呼吸。
窗外,就在這一刻,夏蟬的鳴叫驟然爆發,瞬間淹沒了畫室里的寂靜,也巧妙地掩蓋了席嘉浩驟然失序,強烈無比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