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李很簡單:一個木頭箱子裝著衣服和書籍,一個鐵皮箱子裝著工具和技術資料,還有一些日用品和被褥。這就是他在北京的全部家當。
用鑰匙打開朱紅色的大門,走進院子,鄭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槐花香味,陽光透過樹葉灑在青磚地面上,一切都顯得那么寧靜和美好。
陳老先生已經搬走了,但院子被打掃得很干凈。正房里留下了一些基本的家具:一張八仙桌、幾把椅子、一個大衣柜,還有一張老式的木床。
"先把東西放下,然后去買一些必需品。"鄭昊心中盤算著。
他把行李放在正房里,然后騎著自行車出門采購。第一站是前門大街的百貨商店。
1971年的前門大街依然繁華,各種商店鱗次櫛比。百貨商店里人頭攢動,商品雖然不算豐富,但基本的生活用品還是齊全的。
鄭昊拿著購物清單,開始了他的大采購。
首先是鍋碗瓢盆。一套搪瓷盆要八塊錢,鋁制的炒鍋十二塊錢,各種碗碟加起來又是十幾塊錢。這些東西雖然不需要票證,但價格也不便宜。
然后是床上用品。棉被要布票,每床需要八尺布票,價格是二十五塊錢。床單、枕套也都需要布票。好在鄭昊這幾個月積攢了不少各種票證,倒也夠用。
最貴的是家具。一張寫字臺要六十塊錢,還需要家具票。書柜要五十塊錢,也要家具票。這些票證比較難弄,鄭昊只好暫時放棄,想著以后再想辦法。
一圈下來,花了一百多塊錢,買了兩大包東西。鄭昊用自行車馱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運回四合院。
下午,他又去了一趟菜市場,買了一些蔬菜和肉類。1971年的物價還是比較便宜的,青菜幾分錢一斤,豬肉八毛錢一斤,但需要肉票。一條鯉魚一塊二毛錢,算是比較貴的了。
傍晚時分,鄭昊在自己的四合院里做了第一頓飯。雖然廚藝一般,但在自己的家里吃飯,感覺就是不一樣。
吃過晚飯,他開始整理房間。正房作為臥室兼書房,東廂房做廚房,西廂房當儲物間。院子里的石榴樹下,他還搭了一個簡易的涼棚,可以在夏天的晚上在那里納涼讀書。
夜深了,鄭昊躺在自己的床上,聽著胡同里偶爾傳來的狗叫聲和更夫的梆子聲,心中充滿了踏實感。
這是屬于他的空間,他可以在這里自由地工作、學習、生活。更重要的是,這座四合院承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住在這里,他感覺自己與這座古老的城市建立了更深的聯系。
第二天一早,鄭昊被一陣說話聲吵醒。
走到院子里,他看到大門外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正和隔壁的鄰居聊天。
"哎呀,陳老先生搬走了?"女人的聲音有些驚訝,"昨天我還看到有人搬東西呢。"
"可不是嘛,房子賣給一個外地小子了。"隔壁的鄰居回答,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暴發戶,居然買得起陳老先生的院子。"
鄭昊意識到她們在討論自己,便走到門口主動打招呼。
"您好,我是新搬來的住戶,我姓鄭。"他禮貌地說道。
那個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喲,還挺年輕啊。你是哪兒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