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柳如煙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下腳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陳霄,“這套房子……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我的一些私人物品還沒來得及搬走,都放在樓上的儲藏室里,不會打擾到你吧?”
“無妨。”陳霄淡淡的回答道,對他而言,這偌大的房子不過是個遮風擋雨的住處,多些雜物少些雜物,并無區別。
“那就好!”柳如煙明顯松了口氣,緊接著,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揚,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不過,從法律上來說,現在這房子是你的,里面的東西自然也都是你的。你要是好奇,去看看也……也沒關系。”
說完這句話,她自己先繃不住了,臉頰的紅暈迅速蔓延到了耳根,連忙轉過頭去,不敢看陳霄的眼睛。
陳霄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竟覺得有些好笑。
這女人,在公司里是殺伐果斷的女帝,在他面前,卻總是這般模樣。
他搖了搖頭,沒有接話,而是邁步走上了那個巨大的露臺。
江城的晚風帶著午夜的涼意,吹拂而來,卷動著他身上寬大的青色道袍,衣袂飄飄。
他站在露臺的邊緣,腳下是橫貫城市的璀璨燈火,匯聚成一條流淌的星河,遠方是沉寂的夜空,星辰寥落。
這滾滾紅塵的喧囂與繁華,盡收眼底,卻又仿佛與他隔著一個世界。
柳如煙也跟著走了出來,安靜地站在他的身旁。
兩人都沒有說話,夜風、星河、城市,還有身邊這個人的呼吸,構成了一種無需言語的和諧。
過了許久,久到柳如煙以為這份寧靜會一直持續下去時,她才鼓起勇氣,輕聲開口:“陳霄,能……跟我說說昆侖山嗎?”
她側過頭,在朦朧的月色下,她想走進他的世界,哪怕只能窺見一角。
聽到“昆侖山”三個字,陳霄那始終平視前方的眼神,微微飄忽起來,望向了遙遠夜空的更深處。
“昆侖……”他低聲喃喃,聲音里帶著一絲落寞與懷念,“很大,很冷,常年積雪。山上……只有我和師尊兩個人。”
只有……他和師尊?
柳如煙的心,像是被一根針輕輕刺了一下。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當提到“師尊”這兩個字時,陳霄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
那是一種極其復雜的,混雜著敬畏、痛苦、思念,甚至還有一絲她無法理解的苦澀的情感。
那個師尊,一定是個對他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柳如煙不忍再看他那落寞的眼神,為了打破這份沉悶,她心念一動,再次提起了那個儲藏室:“那個……我樓上的東西還是收拾一下吧,不然你住著也不方便。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我列個單子,過幾天叫人來搬走。”
這個理由找得有些笨拙,但陳霄卻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他心中那份因思念師尊而泛起的漣漪,被她這小心翼翼的關懷輕輕撫平。
他也想從那份沉重的情緒中擺脫出來,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順水推舟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