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我開著新買的商務車,載著一家老小往老家趕。陳紅抱著龍鳳胎坐在后座,林母抱著悅悅,林軍則負責逗孩子們玩。
”哥,咱們多久沒回老家了?”林軍問道。
”快一年了吧?!蔽铱粗笠曠R,”上次回去還是過年的時候?!?/p>
”可不是嘛,”林母插話道,”現在你們一個個都忙,把老家都忘了。”
”媽,這不是回來了嘛?!蔽遗阈Φ馈?/p>
車子開進村口,我明顯感覺到了變化。原本的土路雖然鋪了水泥,但已經坑坑洼洼。路兩邊的房子大多還是老樣子,有些甚至更破敗了。
“峰子回來啦!”村口大樹下,幾個老人認出了我。
我停下車,搖下窗戶:“王大爺,李大娘,你們好啊!”
”哎呀,峰子現在出息了,開這么好的車!”王大爺瞇著眼睛打量著商務車。
”聽說你在城里當大老板了?”李大娘湊過來,”這是你媳婦吧?真?。 ?/p>
陳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寒暄了幾句,我們繼續往家里開。一路上,不斷有村民跟我們打招呼,眼神里既有羨慕,也有一絲疏遠。
”唉,”林母嘆了口氣,”有錢了,鄉親們反而不敢親近了。”
終于到了老房子??粗矍捌婆f的土墻瓦房,我心里五味雜陳。這里,是我出生和長大的地方。
”這就是咱們的老房子?”林軍下車后驚訝地問,”也太破了吧。”
”你小子沒吃過苦,不知道當年的日子?!拔遗呐乃念^,”哥就是在這里長大的?!?/p>
推開院門,撲面而來的是熟悉的泥土味。院子里雜草叢生,幾只雞在悠閑地啄食。
”林峰來了!“村支書老張從屋里出來,”我正等著你呢?!?/p>
”張支書,辛苦您了。”我握手道。
”客氣啥,都是鄉里鄉親的?!袄蠌埿Φ?,”來,進屋說話。”
屋里還是老樣子,土炕、木桌、煤油燈。只是多了層灰塵,顯得更加破敗。
”拆遷的事是這樣,“老張拿出一疊文件,”政府要在這里建開發區,每戶補償標準是按面積算,你們家能拿個二十來萬?!?/p>
”二十萬?”林母皺眉,”這點錢在城里買個廁所都不夠?!?/p>
”媽,”我安慰道,”錢不是問題。張支書,其他村民呢?”
老張嘆了口氣:“唉,大部分人家都指望這筆拆遷款過日子呢??墒嵌f能干啥?在城里買不起房,做生意又沒本事?!?/p>
我沉默了。確實,對于沒有技能的農民來說,離開土地就等于失去了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