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的人事組辦公室像個恒溫圖書館。
中央空調將溫度精準控在
24c,出風口送出的氣流帶著舊紙張特有的干燥氣息,與檀木書架上陳列的武者檔案盒碰撞,漾開細微的塵埃漩渦。
日光燈管被磨砂罩過濾成柔和的暖白,恰好照亮桌面攤開的牛皮紙卷宗,卻在墻角的綠植葉片上留下淺淺的陰影。
那盆文竹是她從老家帶來的,葉片修剪得整整齊齊,像極了她處理過的數萬份檔案。
剛結束“爬寵之家”的人事關聯核查,她指尖還殘留著觸屏筆的微涼。
她便戴上棉質白手套,指尖輕觸卷宗里“王建軍,59歲,器械維護員”的檔案頁。
紙頁邊緣因頻繁翻閱泛著毛邊,貼著的證件照里,老王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眼角笑紋里還沾著機油。
照片下方用紅筆標注著“工齡
37年,經手器械保養零失誤”,旁邊別著枚褪色的銅質扳手徽章,是老王退休時主動上交的功勛紀念。
卷宗旁壓著封牛皮紙信封,郵票蓋著京郊養老院的郵戳。
林晚秋拆開時,信紙邊緣還粘著點油漬。
老王的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股雀躍:“晚秋丫頭,修車鋪開起來了!用局里發的津貼進了套新工具,上周還收了倆徒弟,都是院里腿腳不利索的老伙計……”信末畫了個簡筆畫,歪歪扭扭的扳手旁邊,蹲著只吐舌頭的小狗,“對了,樓下張嬸家的狗總來搗亂,下次你來查崗,給帶袋狗糧唄?”
她指尖撫過畫痕,嘴角彎起個淺弧,將信紙折好塞進卷宗夾層。
抬頭時,墻上的電子屏正刷新考勤數據,藍光在白墻上投下流動的光斑。
“貴族事務組金滿倉,本月遲到
7次,早退
5次,均標注‘處理貴族糾紛’。”
林晚秋的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下。
電子屏上的記錄條閃爍著刺目的橙黃——那是系統自動標記的“高頻異?!?。
她記得上周三,金滿倉聲稱去處理“勛爵家宴沖突”,但外勤三組的巡邏記錄顯示,他那天下午在“醉仙居”包廂待了整整四個小時,監控畫面里還能看見他抱著酒壇的背影。
她旋開鋼筆帽,墨尖在備注欄懸停片刻,最終落下個小小的問號。
墨色在特制宣紙上暈開,像滴入水的墨滴,卻被紙頁的紋理牢牢鎖在方寸之間,如同她心里那句沒說出口的疑問:這些“貴族糾紛”,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躲懶的借口?
空調的風掠過檔案架,卷起頁角輕顫。
林晚秋將王建軍的卷宗歸位,金屬柜鎖扣發出“咔嗒”輕響,在這恒溫的寂靜里,格外清晰。
……
釋小剛的治安組最近忙得腳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