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日的清晨,川府城的薄霧還沒散盡,城北廢棄工業區深處的地下格斗場就已被一種近乎凝滯的氣氛籠罩。
入口那扇斑駁的鐵門此刻敞開著,卻比往日緊閉時更顯威嚴。
七八個穿黑色戰術背心的守衛呈扇形站在門內,防彈衣的硬輪廓在晨光里泛著冷光,腰間的甩棍和對講機偶爾碰撞,發出沉悶的輕響。
他們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探照燈,掃過每個試圖靠近的人影……
沒有售票窗口的嘈雜,也沒有往日檢票時的混亂,只有無聲的篩選。
一個背著帆布包的年輕人剛走到門廊,就被最左側的守衛抬手攔住。
“武徒三階?”守衛的聲音沒什么起伏,手里的檢測儀屏幕上跳動著淡藍色的能量波動,“回去吧,里面的余波能震碎你經脈。”
年輕人攥緊了包帶,不甘心地往門內瞥了眼,最終還是磨磨蹭蹭地轉身,腳步聲在空曠的巷子里拖出長長的失落。
這樣的場景在門口反復上演。
有人試圖爭辯,說自己“就看一眼”;
有人掏出偷偷藏起的請柬,卻被守衛一眼識破是偽造的;
更多人則是遠遠站在巷口,望著那扇鐵門出神,手機屏幕亮著,正刷新著格斗場外圍的轉播鏈接。
但這并非主辦方刻意限制觀賽:
兩位內勁巔峰武者的對決,早已超越了普通格斗的范疇。
他們周身流轉的內勁如同無形的雷暴,每一次氣息吞吐都在空氣中掀起肉眼難辨的能量漣漪。
對毫無武道根基的普通人而言,這無疑是致命的陷阱:
哪怕只是站在百米之外,余波掃過也可能震裂耳膜、掀翻臟腑;
而武徒五階以下的武者,雖能勉強抵御表層氣勁,卻絕無可能承受兩人全力交擊時的沖擊波:
輕則經脈如遭蟻噬,當場嘔血倒飛,重則內勁逆行沖破丹田,落得個爆體而亡的下場。
……
今日的川府地下格斗場內部的布置,也與往日任何一場較量都不同。
擂臺四周那圈曾被視作安全屏障的鋼鐵護欄,此刻已被徹底拆除,只在地面留下一圈深淺不一的固定孔,斷裂的螺栓茬口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像一排被敲掉牙齒的牙齦,無聲訴說著曾經的堅固。
那些護欄本是拇指粗的合金鍛造,表面噴著啞光黑漆,過去無數場惡斗里,它們扛過拳腳的撞擊、身體的猛撞,甚至偶爾飛濺的利器,網眼間還纏著舊年的繃帶碎片與干涸的血漬。
可不久前,這些曾讓普通武者望而生畏的屏障,在工作人員的切割聲中被一塊塊卸下。
沒人覺得這是多此一舉。
懂行的人都清楚,今日站上臺的,是能以內勁崩裂青石、以氣勁撕裂空氣的頂尖武者。
對他們而言,那圈合金護欄與一叢枯樹枝別無二致。
岑玉堂揮刀時帶起的氣浪能將半寸厚的鋼板掀飛,張承業劍勢流轉時的余勁可讓鋼筋扭曲如麻花。
別說主動撞擊,恐怕只是兩人內勁交擊時外泄的氣流掃過,那些護欄就得像被重錘砸過的玻璃,瞬間碎成齏粉。
更要命的是,內勁武者的戰場從無固定邊界。
他們的身影會如鬼魅般在臺上臺下閃轉,拳腳的軌跡能穿透數米空間,若留下這圈護欄,非但攔不住爭斗,反而可能成為傷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