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機觀。
九叔裹著藏青道袍立在山門前,文才抱著個粗布包裹跟在左側,秋生扛著半人高的木匣走在右邊,匣子里傳來細弱的”沙沙”聲——那是他新改良的機關符器在試運轉。
”九叔!”
一道青影從朱漆門內竄出,玉虛子腰間八卦環叮當作響,發帶被山風吹得獵獵翻飛。
他伸手要接九叔的行李,卻被文才抱得更緊:“玉虛師兄,這是師父的寶貝,碰壞了要挨罵的?!?/p>
九叔笑著搖頭,目光掃過觀內。
前院松樹下圍了七八個道士,有白須老者捻著胡須打量他,有年輕道童攥著桃木劍交頭接耳,連屋檐下的銅鈴都被撥得輕響——那是有人躲在廊角用術法試探他的氣機。
”他們在等什么?!本攀宓托σ宦暎腹澼p輕叩了叩腰間禁鑰。
禁鑰上的心電圖紋路突然泛起微光,驚得幾個探氣的道童慌忙收回手。
玉虛子的耳尖瞬間紅了:“是天一道長吩咐的說要驗明正身。
九叔你莫怪,他向來”
”玉虛!”
一聲冷喝截斷話語。
天一道長從大雄寶殿走出來,玄色道袍繡著金線北斗,手中拂塵掃過地面時帶起一陣陰風。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銀針,從九叔肩頭掃到腳下:“九世輪回者,倒比我這玄門正宗更會擺譜。”
九叔迎著他的目光站直,嘴角勾出抹淡笑:“天一道長,我是來談道術的,不是來比誰的道袍金線多?!?/p>
前院突然靜得落針可聞。
幾個老道士倒抽冷氣,玉虛子急得直搓手,文才偷偷用胳膊肘捅秋生——后者正盯著天一道長的道冠,小聲嘀咕:“師父,他帽子上的珊瑚珠子能換十斤麥芽糖不?”
”咳!”
主持大會的清陽子道長從殿內出來打圓場,他手里的拂塵比天一道長的舊了些,卻多纏著圈紅繩?!睍r辰到了,各位請入殿。”
大雄寶殿里,檀香混著霉味鉆進鼻腔。
九叔掃過殿中擺設:供桌下壓著張殘破的鎮尸符,梁上掛的八卦鏡裂了道縫——這玄門總壇,竟連基本的清修之地都護不住。
”今日玄門大會,首議之事”清陽子剛要開口,天一道長”啪”地拍案:“先請九叔講講,你那套現代道術究竟是何妖法!”
九叔早料到有此一問。
他沖文才點頭,小徒弟立刻解開粗布包裹——里面是張半人高的陣圖,邊角還沾著哨所的泥。
”這是前日在湘西哨所遇到的困魂陣?!本攀逭归_陣圖,指尖劃過暗紅的血線,”傳統解法需用三牲血祭,念往生咒七七四十九遍。
但我用勾股定理算了算——”他抽出根炭筆,在陣圖空白處畫了道斜線,”陣眼在東北方七步,西北方五步,兩點連線的中點,正是破陣關鍵。”
殿內響起抽氣聲。
幾個年輕道士湊過來,有個扎著馬尾的小道童突然喊:“這這不是先生教的幾何題嗎?”
”放肆!”天一道長的拂塵”刷”地展開,”道術乃三清傳承,豈能與市井算學混為一談!”
九叔沒接話,只是將炭筆遞給那小道童:“你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