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兄弟你行??!”坐在梁以初身邊的黑臉漢子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梁以初一下,剛才他提的那個包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因為事先沒有心理準備,力氣用得猛,差點傷了肩膀,倒是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新人,一手將那個袋子接過去,輕松得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梁以初卻只是點了下頭,沒接話。
黑臉漢子有點悻悻。
旁邊的一個和黑臉漢子關系不錯的保全人員看不過眼,其實這一路他們挺照顧這個后來的新人,以后大家都是團隊合作,關系弄得融洽點也方便工作,可是這個臭小子就是不識抬舉,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看著就讓人不爽。
“人家眼睛只盯著喬作家呢,知道該保護什么人。”這話說得陰陽怪氣,但卻和剛才黑臉漢子一樣,依然沒能引起梁以初的回應。
“行了都少說兩句,是不覺得累還是怎么著?用不用下車跟著跑?”先前那個和寧勛聊得不錯,外號石頭的安保人員嗆了兩句,他是特種兵出身,為人仗義,身手也沒得挑,在這個安保組很能說得上話,果然他出面,黑臉和那個人不吭聲了。
梁以初抬頭看了石頭一眼。
石頭長著一張典型的硬漢臉,膚色偏深,下顎堅毅,五官很端正,不知是不是因為行伍出身,眉宇間自帶有一股英氣。他沖梁以初笑了笑,也沒再說什么,根本沒想讓梁以初會領他這個人情。
中巴車內的引擎聲很響,保全人員按照慣例,都是分坐在車前頭和車尾部的,黑臉,石頭,梁以初等人坐在前面,他們說話時聲音壓得很低,并不會讓車上的其他人聽到,但是坐在副駕駛的接頭人卻忽然轉過頭來。
“喬楚?你們中有人叫喬楚?”
接頭人是個三十多歲的法國男人,叫埃蒙德,黑卷發藍眼睛,中文說得非常好。他聽到保全人員提到喬楚兩個字,顯得特別激動。
梁以初微微瞇起眼,將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給黑臉漢子打抱不平的保全人員叫小武,見這老外突然對喬作家如此感興趣,生起警惕心,冷著臉問:“怎么了?”
埃蒙德卻好像看不出小武的戒備,態度更加熱切:“請問哪一個是喬楚?是哪一個喬楚?”
這繞口令一樣的中國話被一個老外說得這么溜,小武不免瞠目結舌,然而還不等他再說什么,埃蒙德那雙湛藍湛藍的眼睛已經向車后面張望過去,剛覷眼看到喬楚,眼睛瞪大,正要說什么,一只大手卻兜頭罩過來,直接將他腦袋摁回去。
小武和黑臉同時轉過頭去看梁以初,梁以初卻冷冰冰注視著埃蒙德。
埃蒙德縮了縮,感覺到一種被野獸盯住的危機感,他很委屈,自己明明沒有做什么呀,這個中國男人為什么要這么看他,太可怕了。
☆、
“你認識我們喬作家?”最后還是石頭看不下去,試探地問了一句。
埃蒙德眼睛瞬間又亮了,“請問你說的喬作家,是當年南太平洋生還者事件的當事人么?”
“是啊,怎么了!”石頭一臉狐疑。
埃蒙德不說話了,只是嘴唇微微顫抖著,藍眼睛里忽有亮光,仔細看,竟然是淚水,淚光盈盈之下,襯得那藍眼仁好像寶石。
一旁的小武心想:有毛病吧這老外。
黑臉以眼神示意:你不懂,可能是喬作家的國外腦殘米分。
寧勛為了節省攝制組額外開支,并沒有預定濱海酒店,這不免讓大家失望,都是年輕人,誰不喜歡沙灘海濱比基尼?哪怕去海邊轉悠一圈,穿上泳裝擺拍兩張照片發朋友圈里,也能顯擺顯擺不是?可是他們住的這叫什么地兒啊,連個海浪味兒都聞不到。
“寧導怎么這么摳?。 毙∩蛲低低虏郏贻p的工作人員們同仇敵愾地點點頭。
“說什么呢!”寧勛從后面過來一個地圖拍小沈腦瓜子上。
小沈抱頭痛哭:“寧導,您再這樣下去以后不光跟組作家不好招,連助理攝影都找不到了!”
寧勛叼著煙冷笑:“是么,所以你是不想干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