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啟程的具體日期是完全保密的,因此當蕎麥面?zhèn)兒透髀访襟w翹首以盼等著去給“夢幻島”號送行時,“夢幻島”揚帆大海上的畫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某直播平臺上。
老帕洛克是個狡猾的商人,為了賺足噱頭,實現(xiàn)影響力最大化,他毅然采取網(wǎng)絡(luò)平臺同步直播的方式,同時,每一個星期會讓專門的后期團隊整理錄制上傳的高清素材,制作成精美的真人紀錄片,在各大視頻網(wǎng)站上播放,既能讓人們感受到絕對的真實性,又不失傳統(tǒng)真人秀的觀賞娛樂性,能完全將人帶入到這場驚心動魄的冒險中。
然而這場看上去轟轟烈烈的遠航,卻并不像表面那樣風光無限,因為這完全是一艘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繡花枕頭船。
換句話說,船是好船,可船里塞著的人卻是一大坨不靠譜的黑心棉。
兩名海上管理處的領(lǐng)航員將他們引到公海,一下船,整條船包括喬楚在內(nèi)的一共六個人,便圍坐在甲板上開始大眼瞪小眼。
喬楚;“你們說,要我做船長?”
沈岳之抱著手臂煞有介事地點頭:“當然,你是我們的靈魂人物。”
寧勛白了沈岳之一眼,顯然對這種除了浪費糧食什么用場都派不上的廢物點心上船十分不滿。
“怎么,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沈岳之敏感地捕捉到寧勛的不善眼神,立刻炸了毛的貓一樣質(zhì)問。
“對。”寧勛眼不見心不煩地扭過頭,有錢的是大爺,誰讓沈岳之這禍害是這次行程的投資方?不過他想了想,又稍微正了神色對喬楚說;“我也覺得你應(yīng)該做船長,喬作家,這次航行之所以能夠成行,完全是因為你。”
“是啊,我也同意。”小沈抱著一臺攝像機調(diào)試,好像抱著自己的親兒子,見他老大發(fā)話,靦腆地笑著插嘴。這傻孩子是寧勛攝制團隊里唯一一個被忽悠來的,其他智商沒掉線的人都知道,不能來送死,畢竟人的小命只有一條。
“喬作家在之前的航海訓練中成績一直是我們中最好的,當然,除了石頭大哥。”小沈說著往旁邊穿著一身迷彩服的青年看了看,“你說呢,石頭哥?”
石頭就是之前與梁以初同在一個安保組的那個保安,因為他出身特種兵,又對各種機械維修頗有研究,在寧勛的牽線下,被老怕洛克花重金雇傭來,也算是給這一船菜鳥的生命多上了一層保險。他本來就在那次馬魯姆火山之行對喬楚另眼相看,對這個提議更是沒有意見。
而委委屈屈被擠在角落里的最后一個船員,顫顫巍巍舉起手,正準備發(fā)表自己的意見,沈岳之卻已經(jīng)拍板宣布:“好,那么我們的船長就是喬楚了,以后船長在,船就在,船長讓我們死,我們就絕對不能活!”
喬楚:“……”
于是第六號船員不得不又巍巍顫顫地把舉到一半的手縮了回來,小小聲地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中文說:“我,我也同意!”
喬楚就這么被趕鴨子上架地成為了船長,然而她也只是最開始的時候糾結(jié)了那么一會,很快又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當先走進控制室,坐在已經(jīng)進入自動駕駛的控制臺前,履行一個船長的職責。
她這么一走,其他人也做鳥獸散,各自忙活了起來。寧勛去查看布置在各個地方的攝像頭。小沈去貨倉清點裝備。石頭脫了上衣,光著膀子爬上桅桿檢查風向標。至于沈岳之……不知道從哪里拖出一把躺椅放甲板上,然后悠哉悠哉戴上他那由親自設(shè)計的蕭邦墨鏡,躺在上面曬太陽,盡職盡責履行起寧勛口中“廢物點心”的職責。
“喬作家……不對,船長!”
喬楚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轉(zhuǎn)過頭,看到一腦袋小卷毛的埃蒙德,睜著一雙瓦藍瓦藍的眼睛蹲在控制室門口,像只做錯事還一臉懵逼狀的哈士奇幼犬。
“我可以進來嗎?”埃蒙德問,帶上幾分小心翼翼。
他就是“夢幻島”號第六個船員。原本他和這次航行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非得要死要活地求著帕洛克把他塞進來,偏偏這個項目的二老板沈岳之橫看他豎看他不順眼,最后還是看在他會點醫(yī)療救急技巧,能勉強充當半個船醫(yī),才不情不愿地點頭讓他跟來。
也許是因為馬魯姆火山那次做向?qū)ё龅貌惶氐溃瑢巹讓ΠC傻乱矝]有什么好臉色,小沈向來唯寧勛馬首是瞻,石頭天生是個悶性子,不怎么健談,于是打眼看過去,埃蒙德成了個人人不待見的小可憐,誰都不搭理他,只好跑來抱喬楚大腿。
埃蒙德見喬楚看著他不說話,權(quán)當她是默許,湊進來跟個羞答答的小媳婦似的,弱弱叫了一聲:“船長。”
自從在瓦奴阿圖第一次見面,這個法國人就對自己表現(xiàn)出極大的興趣,這一點喬楚不是感覺不出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這次登上“夢幻島”號,也應(yīng)該和她有關(guān)系,只是他此行到底有什么目的,倒是猜不出來。
喬楚點了點頭,算是和埃蒙德打過招呼,從控制臺下翻出一卷繃帶,默不出聲地低頭,一圈一圈往手掌上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