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熱烈氣氛,隨著眾人的散去而漸漸平息。
最后走的是趙鐵柱和劉富貴他們。
幾個年輕人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激動,腳步踏在地上都仿佛帶著風(fēng),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陸青山站在窗邊,看著他們一個個走出廠區(qū)大門,身影消失在村道盡頭,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這一切,都只是個開始。
林月娥走過來,從后面輕輕幫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領(lǐng),她的指尖帶著暖意。
“都安排好了,大家伙干勁都足著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直這么好下去。”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滿足,也藏著一絲對未來的不確定。
“會的。”陸青山轉(zhuǎn)過身,握住她的手,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手背上因忙碌而有些粗糙的皮膚,“辛苦你了。我答應(yīng)過你,要讓你和孩子過上好日子,現(xiàn)在正在一步步實(shí)現(xiàn)。”
他看著妻子的眼睛,那里面有他前世虧欠的所有星光,如今正一點(diǎn)點(diǎn)被重新點(diǎn)亮。
“這只是個開始。”他沉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走,咱們回家。”
林月娥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回村里?”
“不。”陸青山搖搖頭,手上的力道緊了緊,一字一句道,“去前營村,看看咱爸咱媽。”
一句話,像一股滾燙的暖流,瞬間沖進(jìn)了林月娥的心房,讓她眼眶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熱。
是啊,算起來,確實(shí)有一個多月沒回娘家了。
廠子里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在京城剛剛落腳,每天還忙著看孩子上學(xué),她忙得腳不沾地,連給家里捎個信兒的功夫都沒有,心里那點(diǎn)愧疚被丈夫這一句話徹底撫平,又翻涌上來。
“青軍!”
陸青山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哎,哥,在呢!車都熱好了!二姐提前坐車都到前營去了。”
陸青軍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伴隨著吉普車發(fā)動的引擎聲。這輛車現(xiàn)在可是山灣村的寶貝。
車上早就裝滿了東西。有從南方運(yùn)來的金燦燦的橘子,有北京帶回來的稻香村糕點(diǎn),還有幾條用松枝熏得焦黃流油的風(fēng)干野豬后腿,都是頂好的貨色。
陸青山拉著林月娥上了車。
吉普車駛出山灣村,在坑洼的土路上顛簸著前行。林月娥靠在陸青山的肩膀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田野和樹木,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實(shí)安穩(wěn)。
車子剛到前營村村口,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林懷年和李翠蓮站在自家院門口,像兩尊望夫石,正伸長了脖子張望,陸芳在邊上陪著。
車還沒停穩(wěn),李翠蓮就滿臉堆笑地快步迎了上來。
“月娥,青山!可算回來了!”
“媽。”林月娥推開車門跳下去,一把抱住了母親,聲音里帶了些許哽咽。
“你這孩子,這么久也不知道捎個信兒回來,心真大。”李翠蓮拍著女兒的后背,嘴上埋怨著,眼睛卻笑成了一條縫。